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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李永川像是一个长途跋涉的中年乞丐,虚弱的往前走。
哪能不像乞丐呢,衣服上粘了好多的油污,包括裆部腿部由于湿润的尿液裹上的灰尘,都是轻易拍不掉的。
乞丐就乞丐吧,拍不掉就拍不掉吧,馊臭就馊臭吧,李永川能活着走在阳光下,就是天大的馈赠了。
每路过一个车间,李永川都下意识的往里瞧几眼,但似乎都跟荒废的状态一样,安静得有些让人不安。
白天走路,也不担心撞鬼的问题。
沿着缓缓的水泥路斜坡,李永川总算是看到了大门,这让他竟然开始激动起来,急促的呼吸也难以掩饰加速的心跳声,砰砰砰砰,越靠近大门,那股声音就越响,等大门出现在触手可及的距离时,李永川的心简直要跳到嗓子眼了。
李永川丢掉管子,双手颤抖着去摸这扇冰凉且生满铁锈的大门,这一刻,这个丑陋几乎丝毫没有造型可言的庞然大物,竟然比绿茵场上的大力神杯还要光彩亮丽。
李永川的眼睛里噙满泪水,甚至都想要扑上去抱一抱,亲一亲。
真的,那是一种死里逃生后对生命的热爱和珍惜才会有的冲动。
好在身上的疼痛再一次及时的唤醒了李永川,制止了他这无聊的举动。于是,李永川蹲下身子,又开始扳那个洞口的铁皮。
昨晚的方木还卡在洞口,仿佛是嘴里扎了根鱼刺,看着就疼。
李永川用力抽出方木,先在手里掂了掂,又用拇指指肚去拂拭方木上的血渍和断茬,这可都是昨晚打斗时留下的痕迹,每一处都彰显了昨晚的打斗是何等的激烈。
奇怪的是,大门的铁皮洞口仍然是扳不开。
李永川昨晚逃跑的时候就是这样,就是因为没有及时的打开这个洞口,所以才会被那个神秘的人追赶上,所以才会被带到了车间,才会经历了那么多离奇又苦痛的遭遇。
想起逃跑时的情形,李永川赶紧回头看了一眼,这次他是真的安全了,身后只是一片衰败的老旧厂房,一个人也没有。
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为什么呢?为什么进来的时候轻松就可以打开,想要出去的时候,却这么难了?”李永川仔细观察了一下,大门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被动什么手脚,也没有改装的痕迹:“那——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大门没变,洞口没变,人也没变,那就没道理打不开啊。
李永川揉了揉被挤压变形的指肚,再次重新尝试起来。他心里的想法是,就是用牙啃,也要啃出一个逃生通道。要让他在岚城机械厂再度过一个夜晚,那简直比杀了他还恐怖。
好在李永川的牙保住了,因为根本就没有给他施展的机会,就在李永川恼羞成怒对着铁皮发狂乱捶打的时候,那个洞口竟然打开了!
原因说起来也十分搞笑。
李永川进来时,是往外扳的铁皮,那块铁皮也是朝外翻卷,早已经适应了那种弯曲的程度。等李永川在里边,还用同样的方式往自己身前的方向扳,那自然是硬来,这厚厚的铁皮能乖乖听话才怪呢。
所以,李永川无意的轻轻一推,洞口就显露出来了。
李永川从洞口钻出去后,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妈的,昨晚要是推这么一下,还用受那么多的苦?不早就出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