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说?”
秦嬷嬷合上了窗户,才走到白氏身旁,道:
“三爷说昨日官府去鬼市拿人,惊动了周有才,他连夜逃到了教坊司,眼下藏身在东风客栈的柴房里。”
白氏眸光流转:
“你可叫三爷问清楚了?这事儿可出不得半分岔子!”
秦嬷嬷谨慎道:
“夫人放心,也怪这周有才气运不好!听三爷的人说,这东风客栈原就有咱们三爷投的暗股,里外都是自己人......三爷得了消息,一早就带人亲自去了,想必晌午前就能有准信儿传回来......”
白氏蹙眉,总觉得今日这事儿来的太顺畅了些,可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但想着这事儿需早早了结,眼下白敬东又亲自去了,一颗心就落了一半儿......
“既是这般,你这就将东西送到薛氏屋里头去,避着些人……”
秦嬷嬷点头,转身从里屋取出一只黑漆描银边的锦盒,朝着薛氏躬身行了一礼,便出了院子。
北厢房内,薛氏彻夜未眠。
碧云用凉水浸湿了帕子,小心翼翼的为薛氏敷面。一夜下来,红肿的半边脸稍稍消退了一些,却仍是泛着青紫。
薛氏羞恼的一抬手,将铜镜打翻在地,放出刺耳的声响。
碧云攥着帕子,心惊胆颤的望着薛氏。
不等薛氏发作,秦嬷嬷敲了门进来,手中端着一只锦盒。秦嬷嬷朝碧云使了眼色,碧云转身看了一眼薛氏,这才行了礼守在门口。
薛氏面色一白,忙垂下掩眸,规规矩矩的上前给秦嬷嬷屈膝,颤巍巍的唤了一声嬷嬷。
秦嬷嬷掩过眸中鄙夷,盯着薛氏福下去的身子,冷声道:
“老奴一个贱婢,怎担得起薛表姑娘的礼?”
薛氏脸色又添了几分惶然,咬着唇不敢作声。
秦嬷嬷敛了戾气,叹了一声道:
“咱们夫人与你同在一条船上,没曾想薛表姑娘竟干的出如此背信弃义的事儿来,全然不将咱们夫人的脸面放在眼里!”
“昨日这事儿叫哥儿们撞见,夫人也无力遮掩,命老奴来送一份头面与姑娘,权当是圆了与姑娘一场缘分......老夫人素来心气儿高,眼里容不得沙子,还望姑娘收拾体面些,能不能留在府中,就要看姑娘的造化了......”
言罢,秦嬷嬷将锦盒搁在妆台上打开,露出一只做工精巧的珍珠头面,虽不算华丽却很是雅致。
薛氏一眼便知,这头面是老夫人喜欢的式样。白氏这是在提醒她,今日务必哄的老夫人点头才行,否则谁也帮不了她。
薛氏跪了下去,流着泪磕头道:
“求嬷嬷转告夫人,全是贱妾一时糊涂,这才闯下大祸,求夫人......网开一面......”
秦嬷嬷冷哼道:
“夫人念旧情,只要今日老夫人点头应下,这事儿就有转圜的余地。薛表姑娘可得想清楚了,老夫人跟前什么话当说不当说......”
薛氏忙道:
“贱妾明白,贱妾绝不敢妄言!”
秦嬷嬷这才点了点头,吩咐道:
“如此老奴还要去回禀夫人一声,薛表姑娘这里还是早些收拾好吧,再有小半个时辰,老夫人那里也该起身了......”
薛氏起身,叫碧云亲自送了秦嬷嬷走。自己返身回到妆台前,取出头面仔细打量一番。
白氏果然心机深沉,连老夫人的喜好都算的分毫不差......
待碧云返身进来,薛氏吩咐她为自己梳妆,将香粉厚敷了一层,遮住青紫的脸颊。又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裙,将白氏送来的珍珠头面带上,越发显得楚楚动人。
薛氏对镜照了照,这才稳了心神,孤身去了李老夫人的华安堂,在内堂提了裙角,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