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居规模大,人手足,预先的准备工作也十分到位,因而出菜十分快。
盛长桢和包景年入座时,八道冷菜便已在桌上均匀摆开。
四冷荤:酥姜皮蛋、京都肾球、酥炸鲫鱼、凤眼腰;
四冷素:斋扎蹄、斋笋尖、斋面根、素白菌。
另有琼花玉露酒两壶。
二人斟酒闲谈片刻,热菜便一道道地上来。
小二一边上菜,一边报上菜名,中气十足。
“鸡皮鲟龙、玉簪出鸡、蟹黄鲜菇、夜合虾仁。
一品官燕、象拔虞琴、仙鹤熊掌、金钱豹狸
……”
包景年口水都快掉到地上了,他喉结上下滚动几下,又抿了抿嘴,随后端起一碗一品官燕扔在盛长桢面前。
“快吃快吃,这是他们家招牌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这是非得要盛长桢来动第一筷,虽是一番好意,不过看他那扔碗的架势,倒似给人喂毒一般。
盛长桢无奈摇了摇头,仔细打量起眼前瓷碗中所盛之物。
官燕,燕菜之上品,洁白而厚足,无杂质,雅洁高贵。
眼前的一品官燕,汤底泛红,燕菜被撕成细条,摆在碗中,成圆堆形,结白透明,上面还有红枣等佐菜点缀,令人食欲大开。
轻轻盛起一汤匙,放入口中,稍稍一抿,便觉入口即化,香滑柔腻,尤其味感平和,令人回味无穷。
见盛长桢开动,包景年总算放下包袱,大快朵颐起来。
他也不在乎什么吃相,把自己那张大嘴塞得满满登登,咽不下去了,就拎起酒壶灌两口下去,整个一猪八戒吃人参果。
“景年,你这么吃,吃得出味道吗?”盛长桢忍不住问道。
包景年抓起一个大鸡腿往嘴里塞,说话口齿不清。
“哎呀,你不懂,他们家的菜,就得这么吃才有滋味!我和手下兄弟们来这儿的时候,都是这么吃的,带劲!”
盛长桢瞅了瞅桌上精致的菜肴,又瞧了瞧包景年狂野的吃相,无语凝噎。
得,您想怎么吃怎么吃,吃得高兴就成。
约莫半柱香后,殷若虚应邀而来,身后还带着几个下人。
盛长桢给两人介绍时,突然发现,这俩人一个汴京“情圣”,一个东南“海王”,嘿,碰一起了!
不过真正介绍时,当然不会这么说。
包景年,要说是包家嫡孙,文阁老外孙,汴京世家公子。
殷若虚,则要说是辅国公长子,东南青年俊杰。
包景年听说殷若虚救了盛明兰,又和盛长桢是好友,立马就和他热络起来。
“老殷,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报我黑面神的名号,在这汴京城里头,平蹚!”
殷若虚肃然起敬,“原来您就是那位神勇无敌的黑面神?久仰大名!”
包景年被夸得飘飘然,没想到东南来的人都知道他包景年的大名,这面子可大了去了。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冷哼。
包景年闻声望去,原来是殷若虚带来的家将,高大健壮,身后还背着一个布包,里头似乎有什么长兵器。
包景年面色不悦,“怎么,不服?”
那人正是殷若虚手下家将首领,李大有,他倒没有顶回来,只是撇了撇嘴,不屑之意溢于言表。
殷若虚向包景年告罪一声,又转头训斥道:“还不快向包公子赔罪!”
李大有躬了躬身,瓮声瓮气道:“小人无礼,请包公子恕罪!”
包景年打量了他一番,不耐烦道:“少废话,看你这样子,像是个能打的,来吧,手底下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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