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那些生倭业已伏诛,孩儿特来向您复命。”
那中年人便是当代辅国公、现任殷家家主,殷广。
殷广听到殷若虚已经剿灭了生倭,看不出有什么喜色,连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殷若虚又道:“匪首伊藤忠二现已收押,父亲可要见一见?”
殷广这才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目光上下逡巡了一番,然后缓缓开口:“一个生倭而已,有什么可见的,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孩儿知道了。”
“嗯。”
几句话之后,父子间就冷了场。
殷广似乎无意再和大儿子说什么,而是继续回到未完成的教学之中,温和地在那个少年耳边谆谆教诲。
那少年自然就是殷若虚的弟弟,殷家二少爷,也是殷广的嫡长子,殷汝耕。
殷广和殷汝耕父子俩一个耳提面命,一个虚心求教,父子情深,其乐融融。
殷若虚站在书房里,浑然是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
沉默半晌,殷若虚终于忍不住开口:“父亲,生倭事已了,那孩儿就回海上了,那里诸事堆积,还等着孩儿回去处理呢。”
殷广美妙的亲子时间被打断,明显有些不满,面露不悦之色。
“别以为什么事都离不了你!我已经派你三叔去了,他会替你处理的。”
“什么?!”
殷若虚听到这个消息,如遭五雷轰顶。
殷家的海贸生意能有今天的规模,那都是殷若虚十多年一步步苦心经营发展起来的。
可以说,其中凝聚了殷若虚全部的心血。
可如今,殷广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把海贸生意交给了别人,这让殷若虚如何能接受!
“父亲,此事还请您三思!”
“怎么,舍不得?”殷广皱起了眉头,教训道:“我这么安排,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要记住,那是我殷家的产业,不是你殷若虚一个人的。”
道理?
狗屁道理!
殷若虚对他那位三叔殷年也算颇为了解,听说过他不少事。
年轻时,殷年就常常流连勾栏之地,为人放浪不羁。娶妻后算是安稳了点,不过也还是个混吃等死的世家子。
这样的人,能压住海上那些一肚子花花肠子管事?能管好那些桀骜不驯的水手?能震慑那些贪婪无耻的倭人?
殷若虚用脚想都能想到,不可能!
殷广此举,分明就是借着调殷若虚出去剿倭的机会,抢班夺权。派殷年这么个废物去海上接管,也是为了把海贸生意重新掌握回殷广自己的手里。
至于剿倭成功与否,殷广根本就不在乎。
眼前一脸威严的男人,居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玩弄手段。
殷若虚想到这里,心中顿时生出一阵彻骨的寒意。
殷广似乎完全没看到大儿子脸上浮现的寒霜,继续道:
“海上的事,我已经定了,不用再议。至于你,去昌化县吧,那里新建了几处庄子,你不是会管人么?正好去那里管着,省得底下人手脚不干净。”
“是,孩儿遵命。”
殷若虚不再争辩,随口应下,根本就不在乎殷广安排自己的理由有多么地无稽。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和生父翻脸吗?
无所谓了,去乡下种地,就当疗养身心吧……
殷若虚,已然心灰意冷,对殷广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