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仁化做到了。
他虽然也曾迷失,但最终还是找回了自己的初衷。
这就是所谓的明心见性吧。
盛长桢有些惭愧,言仁化话中居然把盛长桢当成点醒他的人。
盛长桢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明白,自己并不是真正的不党不私之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着自己的私心。
盛长桢之所以不投靠两王,只是因为盛长桢知道未来,想抱赵宗全这条更粗的大腿罢了。
因此,盛长桢对言仁化敬意更深。
酒桌上。
言仁化直视盛长桢,缓缓道:
“盛兄,你是我同科之中最敬重之人。我不仅敬重你的学识,更敬重你的为人和风骨。”
盛长桢大惭,苦笑着举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尴尬。
言仁化满眼殷切道:“不知言某是否有缘,能与盛兄为友?”
见盛长桢沉吟不语,言仁化以为是盛长桢拒绝了自己,失落道:
“言某自知曾冒犯过盛兄,还想与盛兄攀为好友,实在是太过厚颜无耻了……”
言仁化正在低着头自责,却见盛长桢拉过他地手,言仁化错愕地抬起头。
盛长桢展齿一笑,朗笑道:
“言兄误会了,能与言兄这样的人物为友,是我盛长桢的荣幸,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言仁化惊喜道:“当真?盛兄你可不要诓我!”
盛长桢笑着点了点头。
“日后你我兄弟相称,我唤你为仁化,你唤我为长桢。”
“哈哈,长桢。”
“哈哈哈,仁化。”
两人喜得良友,一时兴奋不已,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没一会儿,一壶酒就见底了。
言仁化满上最后一杯酒,有些怅然。
酒尽了,就意味着离别也近了。
言仁化刚刚才与盛长桢冰释前嫌,结为挚友,转眼之间又要别离,如何能不怅然若失。
盛长桢也能感受到言仁化内心的不舍。
他朗声道:“仁化,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我也没有什么能送你的,只能送你一首诗,你且听之。”
言仁化正襟危坐,肃然道:“洗耳恭听。”
盛长桢悠悠吟道: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别离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好诗,好诗啊,好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言仁化细细咀嚼着盛长桢吟诵的诗句,眼前一亮。
他也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能体会到这首诗中开阔的胸襟和超脱的情怀。
他向盛长桢躬身一礼,正色道:
“长桢,你赠诗的用意我明白了。既如此,我就不再惺惺作态,儿女情长了。”
说完,言仁化径自走出石亭,言仁化的随从也自亭后走了出来,一人背着行囊,一人牵着马儿。
这两个随从当初跟随言仁化,一路进京赶考。如今言仁化离京之时,依然是这两人跟随。
言仁化跨上马,凝视盛长桢。
“长桢,我去也,你保重。”
“保重!”
盛长桢躬身一礼,郑重道。
“驾——”
三人三马疾驰而去,卷起一阵尘土。
盛长桢望着言仁化远去的背影,感慨万分。
他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就已经看清楚了自己未来的路,并将在这条路上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我未来的路又在哪里呢?
盛长桢扪心自问。
长亭之中,盛长桢惘然徘徊,久久不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