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访

>     “凤昔是天帝之女，以天帝护犊子的脾性，定会对凤昔在人间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他仙众自然不敢妄动。人间怨气过重，必然惊动神界，到时大地真神归炎自会前来探查一番。”

    “倒是好手段，怎么？抢了混元鼎，又打起定坤枪的主意了么？”

    她只猜对一半，他重幽境大费周章，耗时百余年，可不只是为了区区一把定坤枪。

    当然，重幽境绝不会告诉千池他的真正目的。

    “可惜，即便我不来，恐怕你的计划也要落空了。”

    “此话怎讲？”

    “归炎虽贵为大地真神，但委实懒得人神共愤，早已将人间界之事一并扔给星辰真神管理。只怕到时候归炎未到，时司先来。你漫长魔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千池陷入沉思片刻，那个人总能轻易扰乱心弦。

    “本君确实不知堂堂大地真神竟是个懒鬼，不过能引来星辰真神也不错，正好夺了他的无芒剑。”

    千池扼腕。

    重幽境早晚死在他的狂妄自大下。

    “你要真神法器作甚，神界法器，于你不过一堆废物。”

    千池实在想不通，重幽境虽然放浪，但还算知分寸，怎会无端与真神过不去。

    这不就是明摆着——找死么。

    “听闻真神法器，神力无边，一念万物寂、一念万物苏，本君自然好奇。”

    “说真话！”

    千池忍无可忍，一口气到嗓子眼又生生咽下去，不断告诉自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否则，自己定会成为天上地下，第一个被气死的神官。

    “真话就是，本君只关心魔族存亡，还有……”

    他拉长尾音，欺身上前，将千池圈在他与桌子中间。

    “你！”

    他眉如初雪静谧，星目含春，腰身微曲胜似秋露缱绻，高挺鼻尖下薄唇轻启，似笑非笑，一方臂弯之下，尽是温柔。

    妖孽！

    要神命哩！

    千池掰开他的手臂，钻了出来，学着往生的模样，猛地咽了咽口水。

    “你……你……你既承认混元鼎在你手中，只要你把混元鼎交给我，探魂血月你便拿回去。”千池结结巴巴，好不容易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仙界失去混元鼎，百年来灵气稀薄，修炼困难，甚至波及人间界。

    “不行，探魂血月我今日务必取回，混元鼎却不会交给你，还是换一个条件罢。”

    正中下怀！

    取回混元鼎固然重要，但只要有时司在，仙界不会有事，她千池还有更重要的事。

    “想拿回探魂血月，也并非必须用混元鼎来换，本殿要你魔域一物，就怕魔尊给不起。”

    “哈哈，魔域之物尽归本尊，你看中何物，只要魔域有，拿去便是。”

    还有他重幽境给不起的魔域之物？

    笑话！

    “魔生花！”

    “本殿要你魔域圣花——魔生花。”千池又重复一遍。

    见重幽境迟疑，千池只得使用激将法，“我早说过你给不起，堂堂魔尊，竟要反悔不成？”

    “千池，本尊不是给不起，是怕你没命取。”

    魔生花长在魔域亡灵沼泽中心，与斩神草本为一体。斩神草万千，魔生花只生一株。

    斩神草遍布沼泽四周，护佑亡灵，也护佑魔生花。

    真神以下，无论神魔，斩神草尽可杀之。

    而魔生花下，只有亡灵。

    “魔生花前，神魔俱灭，哪怕真神亦如是。我知晓，但我还是要魔生花，且问你给与不给？”

    “给！”

    你要的，我重幽境岂会不给？

    话音刚落，探魂血月便稳稳当当戴在重幽境左手拇指上，不断摆动弯月一头，甚是亲昵讨好。

    忘恩负义！

    千池替自己不值。

    这些时日，她日日以往生之力滋养血月，这厮刚回到主人手上，便将她抛之脑后。

    离开之前，重幽境重重看了千池一眼。“取花之前，务必通知我，我定会护你周全。”

    而后扬长而去。

    雕花古窗又恢复宁静。

    次日，千池传授往生呼吸吐纳之法。

    五日后，往生已经完全掌握要领。

    也是这一日，千池又一次不告而别。

    这次，她是带着往生一起走的。

    白棠对着空空荡荡的屋子，纵使知道千池是不忍当面话别，也忍不住一阵阵失落。

    十来日后……

    往生嘴里叼着半个馒头，手里不断翻腾刚出炉的烤鸡。

    “神主，我们这是去哪儿？”

    在荒芜漆黑里摸索前行了数日，带来的食物也快见底，往生忍不住问千池。

    “亡灵沼泽。”

    千池走了她此生最长的路。

    原想屏息之间便能到亡灵沼泽，谁曾想带着往生，根本无法施展瞬移之术。

    这魔域与往生，好似认识了千万载，所到之处，腌臜浊气便会自动远离，甚至在他们迷失方向之时，每每会有亡灵引路。

    除了不能飞行，一路上倒也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