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楚寒月没有揖礼,头也不回走了。
回到宿舍时,万籁俱寂,所有人都已沉眠,楚寒月悄无声息翻身上榻,却睡不着,细数起原身记忆中参加神庭界聚会时所见的,宋玉珂赠予四大世家的重礼:极品灵石是最寻常的,往往一年四大家一户一块,去岁私下送罕见的极品寒玉给禹家家主,被正巧路过偏殿外的原身瞧见,这其中随意一块,都能养活几十个奇巧庄了。
“山主唤你何事?”
耳畔忽然传来磁性低音,楚寒月不由起了一脖子鸡皮疙瘩,闭目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后头穆凌云却不消停,挪过来,前胸几乎贴着他后背,两方被褥挤在一起:“莫不是因为上次盛家镇的事?”
楚寒月:“……”别在我耳边叨叨!
过了片刻,在他以为穆凌云终于消停时,话音又响起来,这次更近了:“难道是因为那张雨雾球的图纸?”
“有新玩意,都要上报,弟子研发皆归宗门世家所有,不得肆意公开。”穆凌云哼笑一声,唇几乎贴到耳际,“神庭界总这样自以为是。”
楚寒月忍无可忍,蓦然转身,悄声道:“你也是神庭界人。”
两人鼻尖轻轻撞了一下,楚寒月脑袋向后一退,紧接着身体也挪了挪,直到后背抵上墙。
“你也是。”穆凌云也跟着挪了挪,在静夜中嗓音压得极低,身体已是横在两张榻的分界线上,“不认同?”
楚寒月后脑勺靠到了墙:“不该如此。”
穆凌云垂眸颔首,轻笑一声,气息喷在他半露出衣襟的锁骨上:“不该如此为了自身利益,断人财路,害人难以生计;不该明明是为了自己的飞升大道,却说得冠冕堂皇,为造福苍生;不该如此……厚颜无耻。”
他以四个字作为神庭界这种行为的结论,楚寒月心道:说得好。
“两年前,我下凡修界游历。”穆凌云又靠近了几分,已经快游历到楚寒月身上了,“途中见过无数此类事迹,大宗门打压小宗门,神庭界打压凡修界,未下凡人界,但由小鲤鱼所说看来,凡修界打压凡人界,只会更加严重。厚颜无耻,上位者们大都如此。”
对于这两年,原著中只以简单几笔带过,说的是魔头纨绔,身负极恶魔灵根,还不服管教,离家出走数载。现下看来,这极恶的不是穆凌云,却是龙傲天夏侯傲一直追寻的神庭界。
静默片刻,楚寒月在极近的距离凝视穆凌云深不见底的黑瞳,深邃如渊中有执着,有坚定,唯独没有一丝恶念,这样一个魔头……这样的人又怎会是魔头。
穆凌云再次前倾,两人鼻尖相触,楚寒月侧头避开,耳廓被唇扫过,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手脚,连推带踹把人弄到了隔壁榻。
魔头果然是魔头,没个正形……
穆凌云无声笑着,仿佛奸计得逞般,良久才又道:“想改变?”
楚寒月抽回踏在他小腹上的腿:“必然要变。”
穆凌云探手伸来,楚寒月下意识连踹带推,那手却只是停在被褥上掖了掖,盖住半露的锁骨,磁性话音与手势一样温柔,又带着丝孤独者终于寻到了伙伴的庆幸:“我早说过,我们是一类人。”
翌日一早,楚寒月便给盛北传了讯,确认奇巧庄并未因雨雾器一事被打压,这才安下心,想来仙盟会就算要兴师问罪也该事出有因,可这件事毕竟拿不出证据,只要楚寒月本人矢口否认,图纸来源便无从确定,况且在安扬口中,他毕竟只是一名外门弟子,下界修士信不信他有这个能力还两说,如若打压,便成了赤丨裸裸的欺压小宗门了。
之后的一个月,楚寒月在夫子与众室友的惊叹中,赶在这一学季结束前,再升一个小境界,和穆凌云共同踏入筑基圆满期。要不是替他护法,耽误了近十多日,他早踏入金丹境了。
第二学季结束后,外门弟子便能参加进入内门的考核了。
众人填了报名表,听助教念完考程安排。这一次总算不用再额外收费了,内门才是人才聚集之处,大概是钧天山不愿用门槛把有潜力帮着淘金的弟子拒之门外,当然已至此处,大多数弟子为了挤进内门,恐怕也不会心疼几两金子了。
考程分为三日,第一日是笔试。
所有弟子进入以灵墙隔绝的丈许宽小隔间中,在一个时辰内,回答一份玉简问卷。
开考钟声响起,楚寒月不紧不慢翻开玉简,这些日子除了入定,他便在翻阅典籍,看得数目早已数不清,各道皆有涉猎,对玉简中的问题信手拈来,扫一眼,便执灵笔一连能答五六题,整整一百道题答完,交卷离开考场时,竟才过了两刻钟。
玉简被助教投入判分灵器中,灵器与灵笔呼应,能感应弟子所书内容,与正确答案对比,不消片刻,分数就公开显示在了考核积分榜上:
楚寒月: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