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的就像一颗贞洁烈女的心,我好想向太医讨一剂能治疗伤寒、绝望以及枯萎的药……
自古以来为帝王者,都最狠得下心,那些个站在最顶端的人,又哪有一个是不凶残的?
譬如在我说完那句话后,傅东楼竟没有一丝一毫地怜香惜玉,瞬间便狠狠地击开了我身后那扇门。
因遭受突然地冲击,本就虚弱无力的我重重地扑倒在地,模糊视觉中所残留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双龙纹繁复的深色御靴向我迈步而来,头顶还悬着傅东楼那宛如寒风厉雪的声音,“来人!带回宫!”
……
我入宫这件事,显然不约而同地成了坊间与后宫最新鲜最劲爆的谈资。
有人说,郡主可真是福薄,连大将军刚奉命出征没两日,她就大病垂死;也有人说,皇上果然倚重连大将军,为了怕将军的心上人有个闪失难以交代,立即就将人接回宫照养了。
更有离谱地流言说,其实是惜缘郡主大病,和顺王进宫求皇上,想将那医术最顶尖的高太医借去一用,但皇上嫌高太医宫里宫外两头跑太麻烦,有些不太愿意,后来皇上好赖念及了一点兄长之情,这才很勉强地同意将郡主接进宫医治,也好给高太医省点跑腿的力气。
在众多流言中,大家都比较倾向最不靠谱的这个,不明真相的群众还纷纷猜测,不被王爷和皇上一同争抢的太医算不得好太医,高太医这是要火啊!
彼时我醒来,已经高烧两日不退,那个传闻中的高太医正在给我切脉,他年事已高,头发还没胡子密集,一脸的褶子布满了沧桑与忧心忡忡,“皇上啊……郡主她喝不进汤药,老臣就算被华佗扁鹊孙思邈同时附体,也断断医治不了不配合的病患啊……”
傅东楼便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翻着书,“噢,那就先把药煎来,多煎几锅,朕来喂她。”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情绪。
“这……”高太医有些迟疑,“可药也不能喝得过量了,这要是喝死了———”
“死了便埋了,刚好朕的御花园缺养料,就埋那。”
高太医一副“惜缘郡主命好苦啊果然是不被皇上待见啊”的表情分外露骨,“臣,遵旨。”
我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忽略我,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人的受惊程度总是有个底线的,一旦超过这个底线,之后再接连来什么惊都能波澜不惊。当然,这种病状翻译成俗语就叫做破罐子破摔兮。
我也不知自己住在哪个殿里,只能看到周围的物什清雅别致,桌上的白瓷瓶里插着一枝腊梅,色似蜜蜡,花香浅浅,我彼时还不知,那是入冬以来开得最早的一枝,便立即被人折了来。
傅东楼翻书的声音在整个寂静的殿里显得格外清脆,似专心致志,似不觉入迷。彼时我也还不知道,他手里的那本书被倒拿了,他根本就未看进去过一个字。
直到宫女端了两锅汤药进来,我才略微蹙了一下眉,不巧,就被傅东楼瞧见了,他的目光黑沉如井,还带着几分探究,“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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