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知县当然是听不懂这些法医术语的,好在他已经开始习惯这个新师爷唠唠叨叨莫名其妙的话了,也不追问什么意思,只是问道:“她脑袋怎么会出血?”
“这个原因很难确定了,因为死者脑血管已经腐败溶解,难以查清,从是事发经过来看,应该是死者被人调戏,又被丈夫辱骂,悲愤羞愧难当,诱发脑中血管隐性病变,导致血管破裂,颅内急性出血致死。说白了,是气死了。”
蔡知县摸了摸酒糟鼻,有些不明白:“王老大的媳妇被人调戏?是谁?”
司徒策和贺兰冰互望了一眼,司徒策道:“是东厂的人。”
“东厂?”蔡知县脸色有些难看,转开话题道:“既然死者不是被王老大所杀,那就放人销案吧!不过,这王老大隐藏尸体,误导衙门,也不能就此作罢,打他三十鞭再放!”
两人忙躬身施礼答应了。告辞出来,回到书房,贺兰冰写了结案陈词,报蔡知县批阅之后,两人来到大牢,将王老大提了出来,贺兰冰道:“王老大,知县大老爷已经查明,你家娘子是死于她自身原因所致的头颅内出血。不是被你掐死,所以已经下令将你释放。不过,你私自藏尸,误导衙门查案,知县下令鞭笞三十!”
王老大原以为已经死路一条,想不到就这么会,命就捞回来了,当真是天大的惊喜,哆哆嗦嗦,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停磕头:“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
司徒策有些感慨,在古代,冤案被关无论多久,都没有国家赔偿这一说,关了也就白关了,查清楚无罪释放了,还要打三十鞭子,还得磕头谢恩。古代老百姓可真够可怜的。
禁卒将王老大的枷锁镣铐去了,两人将他按在长条板凳上,另两人抡起皮鞭,在他大腿、臀部和背上噼里啪啦狠抽了三十鞭,那王老大虽然疼痛不已,想着已经找回性命,心中欢喜,只是低声哼哼,却不惨叫。
三十鞭抽完,贺兰冰和司徒策带着他出了大牢,来到衙门外。
王老大妻子的父母带着两个孩子等在衙门口,眼巴巴望着,瞧见两位师爷带着自己女婿出来,而且女婿身上并没有枷锁,二老脸上变色了,嘴唇哆嗦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司徒策道:“你们女儿死亡一案已经查清,她是因为脑袋里血管有问题,回家之前受辱,回到家中又跟你女婿争吵,情绪激荡之下,脑血管破裂大出血,因而死亡。并非你女婿掐死。明白了吗?”
二老傻傻地望着他,没有言语。
贺兰冰叹了口气:“案子已经结了,虽说你女儿不是你女婿掐死的,但他隐藏尸体,误导衙门,也是有罪的,所以知县老爷已经判他鞭笞三十,并已经行刑。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你们这就回去吧!”
二老膝下两个孩童一听,挣脱二老的手,跑过来抱住了王老大的腿,口中直叫爹爹。
王老大腿上有伤,疼得一咧嘴,却没有叫出来,慢慢蹲下身,将两个怀里搂进怀里,眼中已经噙满泪水:“孩子,我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