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五百刀斧手赶到文华殿候命。遇有他监太监询问,曹化淳及其手下大小太监一律回是为皇上阅操准备。
天启好开内操,喜看太监舞刀弄斧,且有小孩子心性,说什么时候开内操就什么时候开,故曹化淳这般说辞倒未升起宫内有心之人的警觉。
对魏忠贤,曹化淳有种知遇之恩,虽他前主王安是被魏所害,王安对他又不薄,所以起初对魏的挽留与重用,曹化淳也有惶恐与排斥不安之心,然见魏专权后,大事小事有条不紊,对国家之事也不多予干涉,虽偶有独断欺君,但都不是什么要害之事,皇上对他又深为信任,便渐渐适应下来,甘为魏所驱使。领内操总制守后,大操小操,曹化淳都是身先士卒,统领提调得方,对魏手下一帮司礼太监,也都是恭敬有加。
低调加上确实有本事,这样的人自然在字中受人欢迎,即便如粱栋也是对曹化淳青眼有加,虽然前者才三十出头,后者却已经快四十了。
“曹公公,这位便是东厂的掌刑千户袁大海,此番调你入宫便是听候袁千户安排。”
简单介绍了下袁大海后,粱栋没有忘记提醒一句“这是魏公公的意思。”“粱公公放心,即便没有千岁的口谕,咱家也当唯袁千户马首是瞻!”对于让自己听命东厂的掌刑千户提调,曹化淳的脸上表现得很是自然,没有任何不满,眼神平静的如淡水一般,看不出一丝内心的想法。
粱栋这么说,袁大海可不敢真这么自居了,忙上前躬了一躬,谦虚道:“曹公公这话过了,属下能和公公一起共事,实是属下的荣光,大事上还是要公公拿主意,属下听命就是。”曹化淳忙道:“不敢,不敢!袁千户大名,咱家早有耳闻,今日一具,当真是名不虚传能与千户共事,也是咱家的荣光”
曹化淳一谦虚,袁大海还得跟着客气,粱栋见这二人太过客套,插嘴道:“好了,你们二位也不要在再此客套了,千岁那还有事,咱家得赶着回去。”说完看了一眼袁大海:“你和曹公公在文华殿好生候着,千岁那里估摸着还要召你,你万不可出宫。噢,对了,曹公公练兵是很有一手的他手下的儿郎不比你黑旗箭队逊色,你可让曹公公陪你点阅点阅。”
“那是自然,粱公公不说,咱家也是要请袁千户校一校儿郎们的。”曹化淳哈哈一笑。
“那等会就劳烦曹公公了。”听粱栋说曹化淳手下的人不比自己的黑旗差,袁大海也来了兴趣想看看他这五百刀斧手有何厉害之处。
当下,粱栋也不多说,急忙便赶回司礼监复命,他并未与曹化淳多说一句调五百刀斧手入宫的目的,曹化淳也明智的不多问一句,二人好像有默契般,心照不宣。他二人不说,袁大海自然也不会不识趣,言语间也丝毫不提这五百刀斧手明日是用来做什么的。
曹化淳别的不敢肯定,但要说魏忠贤调自己带兵进宫是要谋反,他是打死不信的。纵观这几日京中风云,他也隐约查觉这事与外朝有关。对东林党,曹化淳没有好感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帮子人做事不那么厚道,其他倒不排斥什么。但要魏忠贤真下决心对付东林党,他也不介意充为马前卒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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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化淳带来的那五百刀斧手清一色都是二十出头的太监,选的都是太监中身强力壮之辈,当然,与京营边军的精锐比起来,这些太监的体格自然是比不上的,但精神面貌却是不错的。远远一观,但见那五百刀斧手列队整齐,排于文华殿后,五百人有如一人,不吱一声,不晃一人,十分的安静。这与那日前往内阁闹事的太监们比起来,当真是天壤之别了。
“听说袁千户在南海子练黑旗十分得方,叫千岁十分欢喜,想必对练兵之道很有见解,却不知对咱家手下这些儿郎有何指教。”
“曹公公这可是为难属下了,想属下虽是边兵出身,可也不瞒公公,属下向来只是一介武夫,打打杀杀,冲锋陷阵可以,但要说什么练兵之道,却真是无从说起的了。”赵强打个哈哈,他哪有什么练兵之道可与曹化淳这等文武双全之人好说,别看这曹化淳只是个太监,但人家是内操总制守,麾下有数万武装太监,这放在边关,便是一军之帅,自己操练黑旗,不过靠了个杀伐果断、威逼利诱,哪真有什么道道来。真要说起练兵之道,不说与曹化淳比,就是京营中随便提个游击出来,他怕也不好和人家论个头头道道。
兵道,虚实结合,古人在这上面,尤其厉害,而赵强所熟知的是后世的练兵之道,放在如今,怕是水土不符的多。所以,这笑话还是不要随便出的好。
曹化淳见袁大海不愿谈,也不强求,一笑而过,忽抬手招来手下一太监,对他低语几句,那太监忙去取了一长盒捧了过来。
袁大海见那长盒好像是装剑匣一类,有些不解,但也不好开口问曹化淳。曹化淳轻步走过去,打开那长盒,果然里面露出一柄宝剑来。
袁大海见那宝剑十分精致,刀刃寒光闪映,暗道好剑,又寻思曹化淳取这宝剑有何再意,难道是送自己?
在袁大海的疑惑中,曹化淳微微一笑,从盒中取出宝剑,在手中掂了一掂,突然呛地一声,拔剑出鞘。他手下那太监也十分配合的将自己佩刀解下,平伸于前,曹化淳二话不说,挥剑便砍“咣”的一声,那太监佩刀已被一斩二为,断成两截。
“好剑,好剑!”袁大海再不识货,经这一演示,也知这剑乃削铁宝剑了,不由大声赞了起来。
曹化淳听了,哈哈一笑,举着宝剑向袁大海走来,边走边笑道:“这剑乃辽东毛文龙进贡给前司礼监王安王公公的,几番辗转落在咱家手中,可惜咱家一个太监,要这宝剑无用,今日有幸与袁千户相识,这剑算是碰上主人了。来来来,袁千户莫要推辞,还请笑纳!”说着不由分说,便将这剑硬递到袁大海手中。
袁大海没想到曹化淳竟然送自己一把宝剑,而且这剑还是辽东毛文龙进献的,不由怔了一怔,这一愣神,曹化淳已然将剑塞到自己手中。
回过神来,忙推辞道:“曹公公,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公公尔今却送我如此宝剑,实叫属下心中惶恐得很,这剑还是请公公收回,属下实在是不敢相受。”
“哎,自古宝剑便是配英雄,袁千户如此英雄,如何能没一把宝剑在手!”曹化淳好似打定主意要将这剑送给袁大海,言语间可是一点也没有收回头的意思。
“曹公公当真是折煞属下了,想属下一个粗人,弊里配得上英雄一称。”袁大海很有自知之明,他充其量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鹰犬爪牙,曹化淳却说他是英雄,想都不用想就知这是人家的客气话,试问,他哪里英雄了?这英雄啊和他还真是扯不上边。
曹化淳却笑道:“袁千户不是英雄,这世上谁还当得了英雄一称?”“公公这话从何说起。”宝剑袁大海是想要,人他也是想结识,但曹化淳礼送得太重,他可是和曹化淳是头一次见面,哪里就好意思收人家这份厚礼。
“敢作敢为便是英雄。”曹化淳突然说道。
闻言,袁大海不由再次看了曹化淳一眼,但见曹化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直言道:“所谓英雄者,为国者有之,为民者有之,但在咱家眼里,为国为民固然是为英雄,但敢当敢为者也为英雄,正如仗义每多屠狗辈一般,为上位者想,不顾自身名利者,便也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