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烟次日便与檀玉一同出发离开了边境县城,沿官道行了半日后到达淮江,然后才乘船继续南下去往荷州府。
苏锦烟早在从定州府出发时就已经请了大夫一路随行,一来为防范其他人晕船,二来也为照看她怀孕的身子。
在船上的数日,苏锦烟每日都要吃安胎药,且时常呕吐不止,这事自然瞒不过船上其他人,包括檀玉。
这日,苏锦烟歇了午觉后就出了船舱,站在栏杆处眺望远处夕阳美景。正好撞见小厮们拎着一桶刚捞上来的鲜鱼,那股鱼腥味直窜入鼻尖,瞬间令她胃里翻江倒海,整个人扶着栏杆呕吐起来。
霜凌气得将那小厮训斥一顿:“往后这些味儿重的东西莫要往小姐面前凑,快拿开!”
“是是是,”那小厮也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适才张婆子晚上说做鱼给大家换换口味,小的一时高兴倒是忘了。”
苏锦烟呕了会儿,拿帕子捂着唇,听到吃的心里也活泛起来,瓮声道:“记得让婆子做道酸汤鱼,快去吧。”
闻言,霜凌噗嗤笑出来:“都这个时候了,小姐怎么还嘴馋呢?”
转头时瞧见身后不远处站着檀玉公子,也不知是何时来的,她赶紧福身行礼:“檀公子。”
苏锦烟也转头看去,苍白的脸扯了个笑:“让檀玉哥哥看笑话了。”
檀玉看了看她略微狼狈的面庞,视线又往下飞快地看了眼她的肚子,眸色微暗。
“你......可还好?”
“檀玉哥哥知道了?”
檀玉点头:“我略通些医术,每日闻见那药味便有所猜测。”
随后他又问:“已经多久了?”
“四个月了,”苏锦烟笑着低头也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不过那里还是平坦得很:“听说要十个月才出生。”
“嗯。”檀玉说道:“平日多歇息,但也勿要久坐,可每日饭食之后走两刻钟,届时便于生产。”
他嘱咐了这些后,一时有不知该说什么了,便沉默下来。
苏锦烟与檀玉一路相处了几日,他对她关心无微不至,眼里的情意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此时得知她有孕,估计心里也有些难过吧。
不过这样也好,她原本就想找机会与他说清楚,她并无再嫁人的想法,以后生了孩子也只想平平安安地抚养他长大。
因此,思忖片刻,她开口道:“檀玉哥哥今年二十二了?”
檀玉一愣:“正是。”
“那何时给我找个嫂嫂?”苏锦烟调侃道:“小时候便一直听婶子叨念,说檀玉哥哥耳根软脾性好,以后要找个厉害能持家的。”
与心爱的姑娘谈起婚嫁之事,檀玉耳根微微发红,却仍是鼓起勇气说道:“阿丸,你难道不知,我母亲一直属意你吗?”
檀玉比苏锦烟大四岁,彼时檀玉十八时,正是相看媳妇之时。檀家母亲看来看去,仍是觉得苏锦烟合适,不仅模样长得好,且聪慧知礼能持家。便时常与苏老夫人说笑,说等苏锦烟及笄了可千万要留给她做儿媳妇。
檀家非商户出身,祖上太爷是秀才,也算是书香门第之家。到了檀玉这一辈,他天资聪慧,年纪轻轻便已经是举人之身,后生可畏。因此苏家长辈们自然也乐意这门亲事。
彼时苏锦烟十四岁,还有一年便及笄。苏锦烟隐约听见长辈们说起此事,心里也没什么排斥,一来她对嫁给谁并无多大想法,而来檀玉与她从小认识,算是熟稔。因此,有一次苏老夫人私下问她,若是嫁檀玉如何?苏锦烟安静点头。
于是苏檀两家便将两人婚事默认了下来,但还没过定,原本是想着等檀玉考取功名后,再定下此事。却不想,就在檀玉出门游学的第二年,璟国公府与苏家便联姻了。
在檀玉看来,眼前之人是差点就要成为他妻子的人,却阴差阳错地被迫分开,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他身边,这就是天意。
就算怀了别人的孩子又如何?他并不嫌弃,他甚至愿意与她一起抚养这个孩子长大成人。
因此,面对苏锦烟这番委婉拒绝的话,他鼓起勇气将心底的想法说出来。
“而且,”他眼神坚定:“不止我母亲属意你,我亦如此。”
我已经喜欢你许多年了。
“檀玉哥哥,”苏锦烟默了下,继续说道:“我已经嫁过人,且还有了孩子。你往后前程大好,檀家也指望着你撑起门庭,将来的檀家主母又如何能是这样的身份。”
倒不是苏锦烟妄自菲薄,而是世道对于和离后的女人就是如此看法。此时檀玉一腔热情想娶她,但日后呢,他在朝为官最讲名声,若是别人耻笑娶了个下堂妇为妻,届时他可会后悔?
苏锦烟觉得这等子后悔还是提前避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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