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天气渐渐入了暑,长安城的百姓们早已去了防寒的层层袍服,换上了清爽的坎肩短打三三两两闲坐在茶馆中闲谈家长里短,畅聊宫闱密事。虽是刚至六月,但骄阳却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洒落在青石板上的酒水不一会的工夫便被蒸成了一缕水雾,氤氲中带着一缕醇香。路边卖酸梅汤的小贩可笑开了花,一枚铜板一碗的冰饮最是消暑解渴,不论你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公子还是谋生街巷的苦哈哈,谁又掏不起一块铜板呢?按行里的人说啊,这叫生津(金)进财,图的是句吉利话儿。大户人家的老爷们自是不愿上街遭那份闲罪,倚坐在后院藤椅上喝着仆人双手奉上的冰镇酸梅汤,直爽的人筋骨清凉。要说大明宫中那位圣明天子,则是早早和贵妃娘娘搬到凉爽的兴庆宫中纳凉避暑,享用着从岭南千里运送来的荔枝,美人倚怀,才子伴侧。这滋味,可是人间极乐。
李括已渐渐从“奉命成婚”的yin影中走了出来,有了周无罪这个新朋友,生活顿时多彩了许多。这些ri子来,在这个小胖子的暗助下自己已经渐渐明白成为一个隐士所需要的东西。坚韧不拔的意志、低调谨慎的xing格以及绝对服从的态度。夫子游历归来后,在这个小师兄的引荐下,李括拜见了这名鸿儒。出乎少年意料的是,夫子对自己很满意,竟然直接让他进入考核阶段。当然,就像无罪所说的,生活中的一切自是照常。该读书的读书,该跑马的跑马,该赋诗的赋诗,该品茶的品茶。至于是考取功名,还是入伍行军则完全在于自己的意愿。
由于之前答应裴行辰参加马球比赛,故而李括每ri下午都会抽出时间与同窗出城练习。周无罪这小子虽然满身肥肉,却也喜欢这大唐的国球,一番威逼利诱下自然与李括同进同出。不巧有名贡生家中突遭横祸,远在蜀中的阿爷暴卒,慌乱之下赶回剑南奔丧,这一来球队的队员便少了一名。虽然无罪极想替补出场,无奈面上不是贡生的身份只好愤愤然作罢。李括自然想到了挚友张延基,一番邀请下张家小郎君拍着胸脯保证定会不负众望,让节度的牙兵连灰都吃不上。张延基的骑she在长安城可都是出了名的好,李括自然分外欣喜。一时间,二人间的隔阂芥蒂彻底消除,又恢复到从前亲密无间的状态。
闲坐在城郊庄园中,张延基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随手将一串紫润诱人的高昌葡萄投入口中,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适逢十ri一休的旬ri,张延基自是不会错过放松休闲的机会,早早来到自家庄园以训练马球为名享起了清福。虽然在城郊遇险后,自家阿爷对自己实行了一段时间的禁足,张延基也保证以后决不惹事。但时ri一过,张小郎君便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寻着机会便往城郊跑。张侍郎虽然心中愠怒,但一来公事繁忙,二来也知道自家小子的xing子野,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由他来了。
在醉人ri光的熏染下,张延基渐渐有了困意,眼睛方合上,便听到自家庄园婢女小娥那恼人的声音。
“大少爷,大少爷,有个你的朋友来找你。我让他等在前厅了。”
一场午睡被打搅,张延基没好气的回道:“嚷什么嚷啊,这种事都来烦我。那么大声音,看以后谁敢娶你?没看见少爷我在午睡吗,就说我不在!”
“哦。”平白挨了训斥,小娥皱了皱眉转身便yu离去。
张延基却似想起了什么,身子猛然坐了起来,拍了拍额头急问:“他是不是叫李括,你快些叫他进来!”
话音方落,便见一身着短打常服,面如冠玉,目炯流星的俊秀少年踱步进了后院。他随意的用支发簪将头发束起,腰间系着一条湖蓝se的汗巾,正好衬出匀称高挑的身材,来人确正是李括。
张延基抽出压在背后的胳膊,挠了挠头道:“括儿哥,你怎么来的这么早。不是午后才去进宫击鞠吗。”
李括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打趣道:“方才我还在跟无罪打赌,张大少爷定是出城到自家庄子享起了清福,早就将马球比赛抛诸脑后。无罪却并不相信,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有人不珍惜。看来,他还是不了解我们张大少爷,这样的豪门公子所思所想岂是我们能猜到的。”
张延基被李括一番揶揄,脸早已涨的通红,忙求饶道:“括儿哥,是我不好。不过我绝不会拖了大伙儿后腿,下人面前,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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