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太子…”
王自渊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想到,只是这皇位的争斗,难免苦了朝中臣子,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早已站好了队,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就如同江中浮萍,在这权利的洪流中摇摆不定,至于那些还看不清形势的,终究只是些下九流的末枝末梢,于左右天下的势力而言只是杂草,除与不除全凭喜好。”
张少阳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料到秀才能说出这番话来,他脸色一正,低声道:“自渊兄,这些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
“哎,少阳兄,至少就现在来看,咱俩是同一路人,我不想对你有所隐瞒。”秀才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在潭州,多少也听到了一些流言,当今圣上年老体衰,恐怕真正能执掌大权的时日不会多了,适逢这次省试,若是恰好…”
“那到时候新旧天子更替之时,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少阳兄,不管怎样苦的都是咱们,你倒是不愁,大不了回去继承万贯家产,而我,可没有房子让我再卖一次了。”
张少阳沉默半晌,说不出话来,王自渊这番看似大不敬的话语,才是真正将当下大势剖析的一清二楚,而王自渊没有说到的,其实还有另外一层,若是恰逢这个节骨眼上新旧朝更替,北边的辽军抓住这个机会一举南下,到时候若是新皇帝优柔寡断,担不起朝中大事,那离国灭也不远了。
天下百姓千万,皇位上的天子只有一个,在这短短几年之内,太子之位都已经换了三位,可想而知在皇城之中的权力争斗是多么的激烈。
早已经听说朝廷中的大臣已经各自为营,分为了好几个派系,有以宰相为首的变法派,还有以数位太保太傅在内的保守派,各自都有意愿扶持一位太子,如果说皇帝不知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无论是变法派还是保守派,其力量都大到连皇帝都不敢小觑,据说现在朝臣之中又滋生出新的一派,称为维新派,皇帝若是动了其中任意一派,另外两派的实力便会水涨船高,现如今只能让他们相互抑制,方才是知世之道。
可在这样的争斗之下,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也!
张少阳想了想,自嘲的笑了一下,随后道:“自渊兄何必多虑,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总不得搏一次才是,况且自渊兄心有抱负,若是高中,当有安君侧的壮志才是。”
秀才想了想,紧锁的眉头逐渐散开,笑道:“少阳兄说的是,惭愧。”
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曲调,声音凄凉婉转,如苍狼呜咽,又如孤雁啼鸣,忽而携苍凉北风层层推进,忽而又如大潮退去。
小虫儿有些惊奇,这调子正是先前她吹奏的笛音,只知唤做飞花曲,没想到如今在这儿又听到了,而且听这乐器的音色,该是长萧才对。
几人循声找去,只见前方官道上,一个锦衣男子吹箫而立,那妙极的萧声正是从这里传出的,一时间大家都被这萧声吸引。
小虫儿被这萧声感染,也取出短笛,轻轻附和,两种不同的乐器,一个婉转清脆,一个凄凉呜咽,合在一起竟是有了一种奇妙的意境,听者无不沉浸其中,而笛音一起,周围所有的雀鸟从四面八方朝这里涌来,一时间鸟鸣声和着萧笛,说不出的玄妙。
一曲结束之后,漫天鸟雀散开,众人回过神来,这才意犹未尽的看向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当看清那个人的面容后,张少阳和痴儿同时吃了一惊,此人竟是那个在兰拓寺后山看到的男子,当日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几百步的石梯上,现在又突兀的出现在眼前,让两人极为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