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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里个相思暖日子个长,清水碧波戏鸳鸯,穷汉那个当。
岸上妹子嫩梳妆,泪如黄河水,点点湿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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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里个相思秋风那个飘,梧桐叶落枯枝稍,心尖儿那个伤。
遥望银河渡鹊桥,孤雁声声怜,寒虫唧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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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里个相思朔风子个吹,雪花飘飘措梅开,过不去的坎。
寒窑卷曲孤影悲,窗外寒风萧,候鸟不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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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福禄的马车已经到了河岸上,山来才从似梦中惊醒,见东家的车上下来两个年轻的女子,以为是东家又跟在逃荒的时候那样回来就带着妻妾,便将驴子拴在石磙的木框上,朝东家过来帮着卸车。
“就在东圪联腾两间上房,收拾干净,让她们仨住。”刘福禄跟山来道。
东圪联是刘福禄才买的一家上好的房子,前后两院子,前院是主房,五间堂楼,东西有配房,后院有碾磨房,牲口饲草房,仓库等。
现在只有山来一个人住在里面,两头牲口在后院的草料房,为了饲喂方便,山来就跟牲口住在后院。
东圪联跟他的四合院是近邻,房子的主人也是逃荒走后再没回来,同族的长老就先把房子卖给刘福禄,等日后房主人回来再说,一般情况下房主人是不会再回来了,要回来早就回来了,多是饿死在外面了。
傍黑的时候,山来把东圪联的两间屋子收拾妥当就到东家上房回报,见那两个女人正在跟刘氏(桃杏)唠家常,自赵英子去世后,刘福禄就续弦了,桃杏自然就占了刘氏这位子。
现在桃杏也快给刘家添人进口了,隆着个肚子每天端坐在炕上不出门,她跟赵英子不一样,她是个地地道道的三寸金莲小脚女人,不会出门像赵英子那样去唱戏。
山来见东家不在问道:“东圪联上房收拾好了,东家呢?”
“东家上庄社了。”
“山来爸,山来爸。”身后有人叫。
山来扭头看,见保童、保禅姐妹俩,似是从学堂下学回来了,跟山来俏皮惯了,不分个大小。乡学正式开业后,刘福禄就将两个女儿送到了学堂,女子进学堂,这在乡里还是稀罕事。
山来卸车的时候刘福禄就往庄社去了,他是保长社首,走了好多天了,怕乡民找。果然保甲回报,庄东头叫刘七刘三槐的两个烟民偷摘了张大户张先民的罂粟果,要送他到官府坐牢。
刘福禄问这两个龟孙子哪了,保甲说跑了,现不在庄上。
刘福禄正想找个烟民开刀,让他们尝尝他的厉害,要是像彩娇那样能帮他们戒掉那个烟瘾,那才是他担任这个里保的能耐。
“找到这两个龟孙,我要给他们戒烟。”刘福禄道。
“戒烟?”保甲还没有听说过戒烟这两个字,这保长才走了几天,就敢说给烟民戒烟。
“戒烟!”刘福禄重复道:“戒鸦片烟!”
“都说是想戒烟都没有戒掉,保长哪来的戒烟药啊?”保甲问。
“不用什么药,就是要这个天气,七天!”
“七天?要是七天就能戒掉烟的话,我的兄弟就是想戒烟的,他能不能算一个?”
“能算!主要是那些为了吸烟连媳妇孩子都不要了的烟鬼,狠劲给他们戒掉!”
“那可有的是。”保甲是随口答应保长的,他不相信保长说的会戒掉烟。
“明儿清早通通把这些人找来,我要给他们戒烟!”刘福禄还是说,语气硬邦邦的。
刘福禄这个决定就像响了一颗炸雷,在全庄真是惊天动地的,连几个大户都想不通刘福禄说的是醉话还是疯话,他凭什么能戒掉那些烟民的烟瘾,他们想,假如人人都能戒掉烟瘾的话,上面还提倡种植罂粟干什么?
当天晚上,刘福禄到了乡学见到师尚先生,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他,还将如何给彩娇戒掉烟瘾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师先生也了解一些戒掉烟瘾的办法,但是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弄不好还会出人命。他知道刘福禄也是一番好意,想为乡民做一点实事,就像办乡学那样。
师先生给刘福禄出主意说:“开始先选些愿意戒烟的烟民,将你的办法告诉他们,还得签一份自愿书。”
刘福禄理解师先生的好意,当初他就为彩娇的戒烟担心过,怕是自己适得其反,帮她戒不掉烟反而再害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