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羌派遣的使节是祁翟,这在他抵达京都之前便已通报过了,因此何容锦看到祁翟时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诧之情,而是恭恭敬敬地行礼。
祁翟看似向额图鲁回礼般地微微侧开了身子,笑道:“小可汗府中果然藏龙卧虎,两位一看便知非寻常人。”
确珠道:“这是府中总管,何容锦和额图鲁。”
祁翟生涩地念着两人的名字。
确珠道:“何容锦深谙西羌语,若使节不弃,就由他来带路。”
祁翟挥退自己从西羌带来的译官,看着何容锦含笑道:“那就有劳了。”
何容锦用突厥语抱拳道:“断腿之人招呼西羌尊贵的使臣,未免有失国体。”
确珠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眯起。
祁翟目光不经意地在两人之间一转,笑眯眯地转身指着门道:“突厥的门倒是与我西羌极为相似。”他说的是西羌语,在场除了祁翟本人之外,只有他随身带来的译官和何容锦才听得懂。译官之前已被祁翟挥退,此时自然不会再贸贸然上前,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何容锦身上。
何容锦暗叹了口气,将他的话用突厥语说了一遍。
确珠微笑道:“这更说明突厥西羌两国乃是兄弟之邦。”
祁翟道:“小可汗所言甚是!”
两人相视大笑。虽然两人交流需要人来解释,笑容却无需。
确珠在前领路,祁翟紧随其后,额图鲁推着何容锦的轮椅与译官一同走在最后。
突厥府邸并不似中原人那般讲究,走走便到了头。确珠将他安排在何容锦房间左近,祁翟非常潇洒地打发走了译官。这倒是让确珠大吃一惊。毕竟祁翟语言不通,打发走自己的译官无疑是将他在府中的口耳都交给了小可汗府,这可以说是莫大的信任,因此在祁翟提出要叫两个用惯的下人与自己同住时,确珠一口就答应了。
“小可汗日理万机,不必陪我,就请这位总管陪我说说话吧。”祁翟道。
确珠的确想将祁翟在府中的言行向沙纳利回报,因此顺手推舟答应了下来。临走时,他对何容锦道:“西羌使臣关乎突厥与西羌的友谊,务必令使节感到宾至如归。”
“是。”何容锦低声道。
确珠盯着他垂下的头,还有些话想交代,但有祁翟在侧,始终不能畅所欲言。
确珠和额图鲁走后,房间便只剩下祁翟和何容锦两个人。
祁翟走到门边上,小心翼翼地听了会儿动静,才转身朝何容锦行礼道:“祁翟见过赫骨大将军。”
何容锦低着头,毫无反应。
祁翟道:“大将军受苦了。”
何容锦发出了轻轻的鼾声。
祁翟嘴唇动了动,最终叹息一声,转身在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等候何容锦主动醒过来。
这一等,便是一个下午。
至傍晚,确珠亲自邀请祁翟共进晚膳。
祁翟听不懂突厥语,回头看何容锦,却发现他不知何时醒了,面带微笑地翻译着。
“恭敬不如从命。”祁翟看了何容锦一眼,举步出门。
确珠挥手,身后的仆役立刻上前帮何容锦推轮椅。
像这样的晚宴何容锦自然不能上桌,只能坐在两人中间充当译官。
祁翟表现出对突厥风土人情的兴趣,不时提出疑问,确珠一一耐心解答。
一顿饭吃得虽久,却甚是愉快。
饭后,门房禀告说两个人自称西羌使臣,要见祁翟。
祁翟道:“定然是我随身仆役到了,让他们在我的房中等候,我这就回去。”他顿了顿,又道,“或者,还是让他们先见见小可汗?”
确珠不以为意地笑道:“使节舟车劳顿,十分辛苦,我就不打扰使节休息了。”说罢,招来仆役送他回房。
祁翟临行前看了何容锦一眼,见他没有跟来的意思,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转身回房。
确珠等他走后,才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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