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东奇开着车,要送肖毅回家。
肖毅摆摆手,说道:“我想走走,还没这么早散过步,你快回吧,还能休息一两个小时,我比你自在,有机会偷懒,因为我现在是两头忙,又可以两头闲。”
郝东奇开着车走远后,肖毅再也卖不动脚步了,他靠在人行道的灯杆上,长出了一口气,两行泪水流了出来,他真怕王川像老胡一样,从自己的眼皮底下飘走。
想想真后怕,老胡飘走后,了无牵挂,但王川却不一样,万一他下不了手术台,他膝下的幼子、老婆,还有相依为命的妹妹,该怎样接受这个事实!
时下流行一句话:你是单位的草,却是家里的宝。
何止是宝,中年男人,哪个不是家里的天,天塌了,亲人何以为继?
人到中年,有时候真的不是为自己而活!
由此,他联想到自己,虽然膝下尚无孩子,但两位老人即将步入耄耋之年,他们更需要他,他已经有了三年的空档,他不希望留给父母更多的空档,他想让他们守在自己身边,而不是他守在他们身边。
想到这里,他拿出手机,给房主发了一个信息,让他们今天上班准时到银行签字。
肖毅不打算在本单位贷款,他联系了另一家银行。
发完信息,他这才迈着沉重的双腿朝前走去,也许昨天夜里站的时间过长,两条腿就跟灌铅般地沉重,真想找个大池子泡泡澡,无拘无束地泡泡澡。
他忽然想老胡了,想跟老胡泡澡喝酒聊天的日子,虽然自由受到限制,但有了老胡,他觉得自己又是不幸中的万幸。
是啊,老胡就是他的幸运之星,是他,让自己重归正常的工作生活轨道,如果不是他,估计他最好的结局就是跟管忠在工地上干活。
只是,他再也不能回报给老胡什么了,除去他答应老胡每年清明去给他上坟,他什么都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肖毅的眼睛又是一热,他下意识地掏出那个黑色的金属壳,在手里慢慢地摩擦了几下,重新放回衣服里。
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老胡的不一般,他看似平凡,平凡得任何人都可以支使他干这干那,但他偶尔对他说的话,却是人生导师级的水准,看似无意,确包含深意。
说起他跟老胡的莫逆之交,不得不说到一件事,那就是他从苗木垛中救出老胡的那一幕。
滨海市的地里位置,正好处于南北冷暖交界处,冬天,不像北方那么冷,夏天,也不像南方那么潮热,虽然也是四季分明,但温差变化不是那么大。
但有一年的冬天,却冷得出奇,据说刷新了以往几十年的记录。
那一年,监狱绿化带里的绿植冻死到了大部分,开春后,监狱组织人力物力便对绿化带里的绿植进行更新换代。
这天,正在车间劳动的肖毅和另外几个人被临时叫去卸苗木,一捆一捆的鲜活的黄杨苗木,堆在卡车上,遮住了远处的日光。
大家开始解缆绳卸车。
由于站在苗木顶上的人没有一捆一捆地往下扔,而是用脚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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