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我杀了你们这些不肖子孙!”
“杀我们?呵,尽管杀吧,老祖!现如今,纳兰家上下包括家主全都站在我们一边,既然老祖想杀,那就杀吧,我倒想看看,杀到最后,谁还来服侍老祖。”
纳兰玉景忽然有点想哭。
他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磨难。
从未有如今这般的无助,纵然他最为艰难的时候,也有家人陪伴在身边,陪着他一块度过磨难。
这下倒好了。
他和自己的子嗣走到了对立面。
“老祖怎么不说话啦?”
“想明白了吗?”
“想明白的话,老祖请随我和洞天福地负荆请罪。”
“他们明确告诉我了,倘若老祖悔过自新,愿意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老祖,请快告诉我您的答案,否则,您就不是纳兰家的老祖了。”
“纳兰家从来没有您这样不修德行的老祖!!!!”
最后一句话,纳兰德生近乎吼了出来。
那是压抑在他心里的火。
自从天地灵气复苏,纳兰玉景渐渐清醒,纳兰家的发展就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这让家族里的很多人不适应。
但没办法,谁让纳兰玉景是血脉上的老祖,又保留下来金丹境初期的境界。
唯有怯弱的遵从。
其实,纳兰德生等这一刻等了许久。
大家都在默默等待着老祖犯错。
只要老祖犯错,他就不是纳兰家的老祖,或者说,纳兰家就能将这位老祖高高束起,做起事来不必瞻前顾后。
纳兰玉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们知道,不和先生走在一起,对于纳兰家是怎样的灾难吗?”
“我们知道。”
一位年轻人开口。
“老祖,不跟先生走在一块,以先生的为人,他绝不会杀光纳兰家人的。”
“而得罪了洞天福地,他们真的能出来,将纳兰家犁庭扫穴。”
“另外,洞天福地有的是灵石和天材地宝,成为洞天福地的自己人,纳兰家的子弟,今后修行,不会缺灵石,也不会缺珍稀的天材地宝。”
“老祖您看看自己的客厅,挂在墙上的天材地宝,哪一件不是洞天福地送给您的?”
“谁会料到,老祖当初说了那么多好话,全都不作数,那个先生来了,老祖瞬间就背叛了纳兰家。”
纳兰玉景脸色涨红。
他这次真的是气的。
说话的年轻人,为纳兰家的天骄,是他亲口说的,再过三十年,纳兰家家主之人兴许就落进他手这句话。
另外一位年轻人不甘示弱,缓缓说道:“老祖,如今天下的形势就是洞天福地占据上风,不必去管先生做出了何等惊世骇俗的大事……”
“只要拍卖行仍然是洞天福地的人在掌管,神州修行界就会是掌握在洞天福地手中。”
“谁敢反抗洞天福地,他们就能让谁瞬间陷入众矢之的。”
“莫非老祖连如此简单至极的事情都看不明白吗?”
“我不相信,或许先生给予了老祖什么难以拒绝的东西,但是请老祖想一下,凭借洞天福地雄厚无比的底蕴,洞天福地难道给不了老祖相等或者更好的东西吗?”
纳兰玉景真的体会到了那种气抖冷的感觉。
他
真的失望。
真真切切无比的失望。
先生让纳兰家驻扎关外,配合关外司天。
就这一点,洞天福地就给予不了。
看着好像没有什么油水。
往深处想,现今司天是承载着大运,纳兰家沾上一点这天地大运,对于自身的发展有着无尽好处,是多少灵石、天材地宝都换不来的。
当然,纳兰玉景并没有告诉他们。
所以,他打算暂时压下内心的怒火,和他们讲讲道理。
“你们知道吗?先生传授给我了一种术法,此术法不只是我修炼,还会让你们得到想象不出的大好处。”
“放心好了,此种术法,洞天福地或许有,但一定不如先生的术法。”
纳兰德生皱紧眉头问道:“为什么?”
“你们知道蒲留仙吗?”
“听说过,蒲留仙是关外年轻人一代最厉害的人物。”
旋即,纳兰玉景就将如何遇见蒲留仙,蒲留仙是怎样跟先生交战的,其中说了什么话。
里面的逻辑是,既然蒲留仙为洞天福地大能巨擘转世,而先生轻而易举就击败了他,那么先生的来头有多大呢?
在场的人不是傻子,瞬间听明白了纳兰玉景想表达的关键意思。
纳兰德生脸上悉数都是惊骇。
他万万想不到,传的神乎其神的先生,真实的背景,比传说还要离谱。
“先生答应了,纳兰家只要好好在关外做事,就能功过相抵,并且驻扎在关外。”
“老祖糊涂啊!先生让纳兰家驻扎在关外,这岂不是一种另类的放逐!”一位年轻人忍俊不禁的喊道。
纳兰玉景顿时指着他:“闭嘴,年轻人懂什么!这是你们可以插话的吗?”
纳兰德生霎时恍然大悟。
众所周知,先生和神州司天走的极近。
既然先生要纳兰家驻扎在关外,岂不是说,纳兰家能够打入关外司天内部,成为其一股十分重要的力量?!
要知道如今的关外大地格外的广袤,比在京城和其他修行世家内卷强多了。
并且,神州司天几乎相当于修行界的武林盟主,纳兰家再如何的强大,也不可能和司天抗衡,乃至出现一点一滴对抗的念头都不行,自取灭亡。
现在愈来愈贴近无比遥远的古时了。
人间必然会出现人王。
或许人王早就出现了,就在神州政府。
那么,顺应大势,理所应当的取得无尽好处。
比投靠洞天福地,逆势而行,好的多。
简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老祖,先生真和您如此说了?”
纳兰玉景冷哼:“不然的话,我怎么可能干脆利索的投靠先生?”
“唉,我等老祖的子嗣,依旧是小辈,不如老祖想的长远。”
一位年轻人忽然说道:“老祖,我们就如此轻易的舍弃掉京城了?”
纳兰玉景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就是一巴掌。
年轻人被打懵了。
紧接着就听到纳兰玉景的怒喝。
“你是蠢货,还是蠢货啊?!!!”
“纳兰家驻扎在关外,难道凭借自身的威望,就不能留一部分当个分家在京城留守?”
“或者,我亲自坐镇京城,你们到关外谋取更大的发展,岂非一举两得?”
“事情是死的,脑子是活的,这般对我纳兰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大好事,你们这群猪脑子,怎能做的出来逼宫这件事的?不怕我真杀了你们?”
两位年轻人齐齐跪下,顿时鼻涕眼泪一块出来了:“我们糊涂,我们糊涂!求老祖饶命!求老祖开恩!!!”
眼下都是演戏。
真正的症结解开了。
纳兰玉景不会真个杀他们,他们也不会真个求死。
一切都是给纳兰玉景一个台阶下,顺便利用他们此举,明明白白告诉纳兰家其他人,老祖做的决策是对的。
纳兰德生猛地朝自己脸上扇了几巴掌。
“和司天走的近,即便陷入众矢之的又如何?难道他们还能置司天为纸老虎,真真和我们死战吗?我不相信,我见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猛人,见过豪气丛生视死如归冲阵的猛将,也见过秉持一股浩然之气斩杀妖邪的儒生,唯独没有见过,逆势而行,还能存活下来的蠢货!”
纳兰玉景慢悠悠说道。
落幕了。
最终仍旧是他掌握住了纳兰家的大局。
生生将渐渐涣散的心,重新拧成了一股绳。
“你走吧,死罪能饶恕,活罪却不能饶恕,从今以后你就不是纳兰家的人了。”
纳兰玉景叹了口气。
纳兰德生并不沮丧,只是问道:“老祖,我该去哪里?”
“关外司天,凭借你半步金丹,且接近金丹境的实力,在关外司天定然能做出一番事来,记得听从周玄意的命令,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忤逆。”
“遵命。”
纳兰德生离开了。
而五体投地的两位纳兰家天骄,却是清楚,老祖此举正是一箭双雕的手段。
一是不杀纳兰德生,让纳兰家内部不会出现大波澜。
二是顺坡下驴,令纳兰德生提前进入关外司天,好给纳兰家接下来在关外的作为,做个铺垫。
昨晚这一切,让两位纳兰家天骄代他将今后的路,告诉其他纳兰家之人。
纳兰玉景自己重新回到了李存续的客厅。
先生走了。
李存续饮着茶,安静等待着纳兰玉景的回来。
“先生呢?”
“走了。”
“先生走之前说什么了吗?”
“让我们不必参战,帮关外司天处置好剩下的事就行。”
纳兰玉景细细想了一下,叹了口气,坐在李存续的旁边。
一言不发。
“你啊,就是对家族子嗣太好了,我知道你说我心软,实则你才是嘴硬心软的那个人。”
“我纳兰家的子嗣真是太愚蠢了。”
“无妨,他们没经历过咱们那个年代,自然愿意相信花言巧语。”
“说真的,我差点说脏话,纵然洞天福地不卖给我们灵石、天材地宝又会怎么样?和司天买啊,司天有的是渠道收购灵石、天材地宝。”
李存续给纳兰玉景的茶杯添水。
“你觉得先生一个人,真的能战胜他们吗?”
“其实,先生已经战胜他们了。一些事,一步错、步步错,再无挽回的余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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