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何事?”
“晚辈想请先生帮个忙。”
“说说看。”
“是这样的,晚辈收了一位衣钵弟子,资质奇绝,性格更是不错,晚辈想请先生将掌握五雷传授于她。”
“法不轻传。”陈禅道。
“为了报答先生,晚辈愿意用自家性命帮忙驱赶乱泉城的宵小真修。”
“不必说了,我若和你的衣钵弟子有缘的话,自会传授给她掌握五雷。”
说罢,陈禅瞬间切断跟老天师的联系。
掌握五雷此大术,认真的说和龙虎山有些关联,现今龙虎山传承的五雷正法,正是由掌握五雷演化而来的。
老天师身边的那位小女孩,陈禅虽说也觉得她的资质的确极好,但掌握五雷这般堪称仙术的大术,着实难以轻易传下。
一旦那小女孩因为某事心性大变,他传授给她的掌握五雷,反而会助纣为虐。
这便是修行界为何重视“法不轻传”四字。
宾馆内的老天师悠悠叹了口气。
他本想跟陈禅熟络一下,再用自家性命为条件,帮张翠花争取来掌握五雷此等只闻其名的大术,没想到陈禅断然拒绝。
他说的有道理,“法不轻传”。
可老天师和遇见张翠花就用术法窥视她的心性,大概率不会性情大变,话又说回来,将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所以老天师眼下做的,不只传授张翠花衣钵,还将为人处世的道理像是种子一样种于她的心田,有朝一日,张翠花遇见阻碍,性情大变,老天师寄希望于种子会长成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帮她镇压心魔。
转身。
看着熟睡中的衣钵传人。
老天师是喜欢又担心。
世事无常。
神仙亦算不准未来。
……
齐红袖所在的地方,按照往常来说,确实是泉城司天重点保护的地方。
实在是人手捉襟见肘,保护小区的人员调走了大部分。
幸好小区身在泉城郊外,附近也没有泉眼,未曾出现外来修士。
被安排到一处房间居住的齐红袖,傻呆呆看着窗外的夜幕星空。
她是不愿、不想给陈禅打电话的。
此等关键时刻,他必定很忙,万一像是和安平一战那般,她的电话惊扰了他的注意力,因此受伤,齐红袖会后悔一辈子的。
万幸,他接听电话之时,没有大战。
房间陈设很简单。
床铺、衣柜、电视,没有其他东西了。
但齐红袖本就是过惯了紧巴巴的日子,倒也习惯。
电视节目很少,反复播放着新闻、广告。
她连知道泉城而今到了何等地步的信息都不知晓。
至于互联网上,众说纷纭,看客们皆道泉城现在烽火连天,劝说此时此刻还身在泉城的百姓,不要顾忌家当了,赶紧带着老婆孩子出城避难,等大战过后再回来为好。
电视开着,依旧是不知播放了多少次的新闻。
齐红袖叹了口气。
听到敲门声响起时,吓了她一跳。
陈禅到了?
心脏顿时扑通扑通直跳,忙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位年轻人,相貌英俊,可惜并不是陈禅。
“齐姑娘,这是晚饭。”
她看年轻人端着的饭盒,轻轻点头:“谢谢。”
“齐姑娘放心吧,这场修行者间的战事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齐姑娘原本如何生活,仍是怎样生活。”
“谢谢。”
接过饭盒,齐红袖正要关门。
英俊青年听她回话只是谢谢,没有其他丁点言语,霎时心生不满。
不得不承认,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齐红袖都是特别难看的女子。
尤其她的一双秋水眉目,带着忧愁,令他似乎看到笼罩烟雾的湖面。
一手撑门,不让齐红袖关门。
齐红袖讶异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齐姑娘缺什么生活物品吗?”
“不了,该有的都有,于我而言,十分不错了。”
“饭菜呢?齐姑娘一直没有说合不合你的胃口。”
“也不错,我吃的惯,都是你给我送饭菜,多谢你了。”
齐红袖想关门,但英俊青年把手撑在门面,他的修为强她不少,任凭齐红袖怎样加力气,门,纹丝不动。
“齐姑娘……”英俊青年的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从第一眼见到齐姑娘那一刻,齐姑娘的影子就进了我的心湖再未出来。”
“我看得出来,齐姑娘也是修行者,仿佛刚刚起步。”
“或许齐姑娘不知道,我的姓氏跟齐姑娘是一样的,不过我的家不在泉城,而在豫州,豫州齐家!”
英俊青年骄傲道。
换成熟知神州各大修行世家的人,一听他来自于豫州齐家必然震惊。
豫州齐家,和鲁州大王家,差不多处于同一层次。
在各自的大州内,名声显赫,家族弟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有一点不同,豫州齐家不像鲁州大王家那般擅长内斗,且对待族内子弟向来严格,这位年轻的齐家子弟就是被族内长辈派到泉城司天历练。
“齐姑娘,你嫁入豫州齐家后,我会让长辈指点你修行。彼时,你的修行道行一定进展迅速。”
齐红袖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又能如何?!感情最是靠不住,即便你现在有喜欢的男人,将来难保会喜欢上其他人。”
他挂上自认为帅气的笑:“我愿意等待齐姑娘喜欢我的那一刻。”
齐红袖摇摇头:“我说错了,我不喜欢他。”
“啊!”他刹那间喜出望外。
不过齐红袖接下来的话,几乎令这位年轻人险些站不住。
“严格说,我爱他,此生不渝。倘若有来生,我希望永生永世对他情比石坚。”
年轻人瞠目结舌了好一段时间,方深呼吸了一口气:“齐姑娘,此前没有进行自我介绍,我叫齐良杰,豫州齐家三房长孙,兴许齐姑娘没听过齐家三房意味着什么,我这样说吧,齐姑娘一朝加入齐家三房,整个豫州的修行门派、世家都会遣人来参加婚礼祝贺……”
“如此风风光光的婚礼,莫非齐姑娘不心动吗?!遑论数不尽的财富、修炼资源,不必你开口,这些身外之物就放在手边,随你予取予夺。”
齐红袖的脸色大变,适才冷漠冰霜,眨眼激动到双眼含泪、难以自己。
齐良杰以为她被自己开出的条件打动了,只是这幅神情未免太夸张了吧。
他心道,听齐红袖刚才一番话,误以为她是贞洁烈妇,没想到一听我提具体有哪些好处,顿时水性杨花,就是不知她爱慕的人是谁,那人知不知道自己的女人即将为其戴上一顶摘不去的绿帽子。
“你叫齐良杰是吧?”
背后忽然传来声音,毫无征兆,吓的齐良杰浑身哆嗦了几下。
忙转过头。
见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年轻人。
比他还要年轻。
“对,我正是豫州齐家三房长孙齐良杰。”
“都什么年代了,还三房长孙?以为自家是地主老财啊?我看,什么狗屁豫州齐家,不过挂着羊头卖狗肉一群小人。”陈禅鄙夷道。
齐良杰让他的话震在原地,纵观整个豫州,哪会有人不长眼讥讽齐家?活的不耐烦了吗?纵然这是鲁州不是豫州,齐家一声令下,鲁州照样有很多修行界愿意为齐家卖命,把这口出狂言的小子抹除。
更令齐良杰吃惊的,则是齐红袖绕过他扑进来者的怀中。
听她喜极而泣的哭声,齐良杰如梦初醒,原来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便是齐红袖念兹在兹的情郎。
“你找死?!”齐良杰怒火中烧。
方才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到了,故意逗逗不长眼的齐良杰:“先不说我找不找死,你不是豫州齐家的子弟吗?为什么到了泉城来了?”
“哼,我齐家底蕴雄厚,为了将来发展,自然要我这三房长孙来泉城历练。难道像你吗?庸庸碌碌,过了今天不知明天?”
“这样啊。”
陈禅拿起手机,在齐良杰不解的目光下,给谢镜花打去电话。
“泉城司天是不是有一人叫做齐良杰?”
谢镜花而今正在休息,“齐良杰?好像是有这么一号人。哎,你们谁知道齐良杰?”
“……”
“他是豫州齐家三房长孙,听说为人处世嚣张跋扈,被家族内的长辈赶到泉城磨练了,后来齐家有人担心他惹到杀身之祸,就动用司天的关系,越级调遣他进了泉城司天。”
陈禅沉默了少许:“让他滚蛋。”
“好的,先生。”谢镜花挂断电话。
不待齐良杰反应过来,他的手机就响了。
正是谢镜花打来的。
他接听。
很简单的两个字。
“滚蛋。”
“滚蛋?”齐良杰怔怔自语。
陈禅拍了拍他肩膀,耐心解释道:“言外之意便是自此以后,你不再是司天人员。”
“啊?!不可能!我可是豫州齐家三房长孙!!谁敢令我滚蛋?!”齐良杰不相信。
旋即,齐良杰认识的泉城司天管理人事的工作人员,给他打来电话。
“齐良杰,从此以后,你不再是司天人员,你现今所享受的司天福利,也不会再有。”
他方相信,他真的滚蛋了。
齐良杰恶狠狠瞪着陈禅。
一个电话就把他的司天身份给剪除了,此人他惹不得,只是行事跋扈惯了,齐良杰恨道:“早晚有一天,我亲手将你抽筋扒皮!!”
陈禅失笑,“我等那一天。”
齐良杰陡然感到天旋地转,耳中忽有嘈杂。
定睛一瞧。
他已远离那座小区,附近有修士交手。
齐良杰这才如坠冰窟、双股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