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费腾一把揪住后领拉开:“快别哭了,先送医院。”
一群人手忙脚乱上了车,卫楠一直抓着祁娟的手不放。其实卫楠根本没有哭,太过震惊和恐惧的缘故,已经忘记去流眼泪,只顾着一遍遍叫她的名字,原元虽然故作镇定,指尖也在不断颤抖着。
救护车内,原元轻声问:“师兄,她还有救吗?”
费腾没说话。
原元爆发:“问你呢!她到底有救没啊?!”
费腾沉着脸,冷冷地道:“哪怕现在躺在这的是你爹妈,你也必须给我冷静!冷静知道吗?你当医生的自己先乱了阵脚,你说她还有救吗?”
原元灰溜溜地缩了回去,垂下头不说话了。
卫楠抓住祁娟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一些,“师兄……”刚要开口,却被费腾打断:“医院已经拨了紧急电话,把好多专家给请了过来,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们都会尽全力的……现在已经够乱了,你们别再添乱,乖。”
原元乖乖点头,卫楠也跟着点了头。
救护车叫嚣了一路,卫楠和原元也颤抖了一路,到医院之后,祁娟便从紧急通道直接送进了手术室。
……
忙碌了一个上午,救援工作终于结束,现场的人群也疏散开来,医院里的抢救却依旧进行着。
卫楠和原元忙完之后赶忙跑到手术室门外,那里的灯,也还亮着。
有个护士从手术室出来,原元赶忙追上去问:“祁娟怎么样了?”,护士头也没回地道:“还在抢救。”
卫楠和原元坐在手术室门外长长的走廊里,紧紧抓着彼此的手。
时间太久了,沉闷的气氛令人窒息,于是原元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放心吧楠楠,她那么彪悍,阎王才不敢收她呢。”
“嗯,就是,祁娟又不是第一次出事,我相信她能挺过去的。”卫楠虽然故作平静地说着,手指却颤得更厉害了,“以前上中学的时候,祁娟也出过事,那次是为了救我,被一摩托车给直接撞飞了五米,她闭眼之前还跟我说,‘楠楠,靠,我终于明白抛物线咋回事儿了’。”
原元扯出个笑来:“她怎么那么说?”
卫楠道:“因为那天刚好是考试完了发卷子,她那道抛物线的计算题答了0分,数学老师骂她说‘你是不是死都不明白抛物线咋回事啊?’所以她才那么说的。”卫楠双手抱住头,忍着想哭的冲动,“她一直都这么争强好胜,永不服输,这些年就因为这刚烈的性子,她受了不少苦……”
原元的声音也低了下去:“那后来呢?”
“后来我跟萧晴哭着喊着爬上救护车送她去医院,送到医院的时候她都没气了,抢救回来住了几天才恢复,她跟我们说,是她气场太恐怖,在奈何桥上,小鬼都不敢抓她,只能赶她回来。她说她绝对不会比我跟萧晴早死的。”
原元点头:“的确,她生命力那么强,肯定不会那么短命。”
抬起头来,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卫楠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扭头问道:“祁娟不是在时代上班吗?为什么坐的是B市到本地的大巴?”
原元一怔,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她昨天跟我说,她要去接她妈妈……”
“她妈在车上吗?”
“不知道……”
然后,便是令人窒息的长久沉默。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了,何老师出来的时候,卫楠和原元才赶忙迎了上去。
“老师……”
何老师摘下口罩,微微一笑:“是你们啊,我听费腾说这病人是你们朋友?”
“嗯!她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要是能渡过今晚的危险期,就没问题。”
“谢谢老师!”
何老师笑了笑,转身对费腾道:“费腾,跟我去那边……”刚要走,却被费腾笑着打断:“今天本来就是您的休息日,您先回家陪女儿过生日吧,医院里我跟几个师兄都会留意的。”
“好吧,那我就回去了,病人这边有什么问题记得给我电话。”
原元一听是小师妹的生日,赶忙道:“祝何叶师妹生日快乐啊!”
卫楠也上前道:“孩子的生日便是母亲的遭难日,何老师多年前做妈妈也辛苦了。”
何老师却微微一笑,道:“我不辛苦,我做的剖宫产,几分钟而已,疼都没疼。”
“呃……”两人对视一眼,很是无语。
祁娟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隔离保护起来。
等何老师走后,费腾才凑过来描述祁娟的病情:“手术过程很困难,她被送上手术台的时候呼吸都没了,要不是今天有好几个专家在,估计没戏。”
原元翻白眼:“你不要说得这么恐怖……”
其实心里也知道,那场车祸中丧生的生命已经高达两位数,幸存者,哪有不严重的。
卫楠突然问:“师兄,你记不记得,有没有救来一位中年女子,眉下有颗痣的?”
费腾想了想,道:“有。”
卫楠紧张地问:“那她怎么样了?”
“伤势太重,无力回天。”
费腾走后,卫楠才紧紧攥着拳,跌坐回椅子上。
原元紧张道:“你问的中年女子,不会是她妈吧?”
卫楠点点头。
“那……那怎么办啊……”
卫楠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顿了顿,垂下头把脸埋起来,闷闷地说,“因为……对小娟来说,她妈妈,比她的命……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