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卢长生又开始乱扣帽子,谢必安眉尖一挑,正打算当众对质一番。
熟料鹰目老者只稍稍瞥一眼,他就说不出话来了。
“唔唔唔,我要检举揭发!察查司三等判官对同僚下黑手,然后还倒打一耙,挑拨巡逻司,借刀杀人!”嘴上说不出来,谢必安只好在心里疯狂呐喊着。
至于陆之道能不能听得到……这种神仙人物手段通天,恐怕还真的能听到!
甚至有可能,进入鬼门关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这位首席判官的掌控之下!
想到这里,谢必安也不急了。
毕竟陆之道一缕分身都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以这位大佬的地位和口碑,还不至于公然偏袒包庇一个小小的三等判官。
卢之道噼里啪啦一顿舌灿莲花,将白无常形容成了十恶不赦的地府败类,但是说了半天,却见顶头上司只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并没有任何表示,顿时冷汗涔涔地流了下来。
“事、事情始末便是如此,还请大人明鉴!”卢老贼赶紧低下头,深深施了一礼,以掩饰眼神深处的不安之色。
老者鹰目如电,在卢长生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道:“你都说的如此清楚了,还要本官明鉴什么?”
这话听着语气就不太妙,谢必安见卢判官一脸压力山大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
“随我来。”淡淡的虚影突然转身,沿着黄泉路的方向飞去。
谢必安紧随其后,要看这位大判官想干什么。
卢长生用怨毒的眼神瞪了一眼白无常,咬咬牙,也追了上去。
旁边二十多名巡逻司阴将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正准备跟着一道飞过去。
陆之道的声音传过来:“尔等跟着作甚?黄泉路不用巡逻了?今日之事,察查司自会记录在案,等苗帅出关,再行整顿。”
听到这话,几百号阴兵阴将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因为察查司在地府,还有类似于人事的职能。
各司各殿的官吏与兵将,都由察查司判官负责监管,其余诸如考核评等、调动升降、功过惩处等等事宜,也都是他们负责。
这三百多号地府公职人员,刚才全部脱离了巡逻岗位,聚在一处围攻一个同僚,而且还被对方打得溃败,在黄泉路上乱作一团,着实有损地府威严。
这一连串稀烂的操作,现在被察查司记录在册,那他们今年的评等八成就要垫底。
如果卢长生所言属实倒还好,假如谢必安是被冤枉的,估计有不少阴将还会吃个处分,扣俸禄也是少不了的。
想到这里,众阴将都愤怒地瞪着惹事的王将军。
王将军也很委屈,自己只是想帮熟人一个忙而已,打不过就摇人也是理智的决定,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嘛。
按照事情正常的发展轨迹,几名阴将一拥而上,合力把闹事的白无常扭送到巡逻司衙门去,安上几个罪名,狠狠敲打一番。卢判官满意了,自然也会给不少好处,几名阴将分一分,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个入职才半年的新人,竟把他们全都揍得鼻青脸肿?
哪怕是个神通境三四层的高手,也顶不住几百名阴兵阴将依托阵法的强大攻势,但谢必安所发挥出来的战力,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能以一己之力干翻这么多高手,恐怕修为已经达到神通境后期了!
王将军自然不知道,正是自己这边被偷了无数的魂力,才帮谢必安临时提升了一大截战力。
他只知道,像这样的强者,如果是来巡逻司当差,绝对能得到二等阴将的职位,每月十万的俸禄入手,偶尔在辖区逛一圈巡逻巡逻,日子不要太舒服。
结果这家伙居然跑到城隍庙去,当了个普普通通的白无常!
现在基层阴差都得要神通境后期的修为了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人间盛行的怪象——内卷?
想到这里,王将军不寒而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巡逻司的差事!
人间就业压力太大,还是阴间活得自在些。
谢必安此时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竟开始影响阴间的就业形势。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陆之道身上。
这位曾以“陆判”之名、在阳间留下许多传说的大判官,虽然息怒不形于色,让人猜不到其内心的想法,但总能给身边人带来沉重的心理压力,让人忍不住就紧张。
陆之道并没有将二人带到察查司衙门去,而是来到了黄泉路的下一关,也是进地府前的最后一关——迷魂亭。
迷魂亭是一座枯黄老槐木构筑的古朴凉亭,飞得近些,便看到亭下有一口陈旧的石井,还能听到井中咕咕的泉水翻滚声。
“喝水去罢。”陆之道悬停在半空中,淡淡说道。
谢必安没有犹豫,直接下到凉亭里,摇起石井上方的木轱辘,拉上来满满一木桶井水,仰头便往嘴里倒。
这井水味道还不错,竟有前世柠檬苏打水的口感,就是喝多了以后有点上头,脑子变得晕乎乎的,便跟醉了一般。
这是迷魂泉!
所有前去投胎的鬼魂,进地府前都要喝上一碗迷魂泉水。此水的效果是喝完后口吐真言,无法撒谎,方便四司的判官们稍后进行审判,确定鬼魂的等级与投胎的去处。
如果有道行深厚的鬼物,喝完迷魂水还不老实,那就要上孽镜台,照出前生一切的言行思想,作为审判的依据。
以谢必安的修为,一碗水自然是不顶用的,他咕咚咕咚喝了整整一桶,眼神这才迷离了起来。
真心话大冒险,可以开始了。
卢长生原本还在空中观望,结果见顶头上司瞥了自己一眼,顿时打了个哆嗦,放弃了侥幸心理,乖乖飞到凉亭下面去,也接了一桶水开始喝。
他修为不如谢必安,一桶没喝完,就已经差不多犯迷糊了。
见二人进入了状态,陆之道直接问卢长生:“你接到命令后,都做了些什么,如实道来!”
卢长生面露惊恐之色,但是却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的“心路历程”全部说了出来——
“……听说,庐州府城隍庙的白无常竟从獬豸卫那里要来了一座宝库的赔偿,当时我就不乐意了!
某堂堂察查司三等判官,一个月也才八万冥币的俸禄,大部分都还在用在了人情往来上,要不是时常有人送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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