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长华恍惚着醒来,天光还没有亮,建安帝正悄悄起身,不打算叫她。
回过头,就见灯下一双眸子亮晶晶,神色莫名。建安帝还只以为是自己吵到她了,温声说:“茵茵怎么醒了?再歇一会儿吧。”
顾长华还有些没缓过来——任谁刚刚经历一番生离死别,也该怔愣半晌。可眼下,哪能是怔愣的时候?
她嘴角含笑,取了自己的单衣披上来:“还是让臣妾侍候圣上穿衣吧。”
手法细致温柔地侍候建安帝着了龙袍,她才有心思打理自己。披了外衫,略略洗漱一下,头发也只是松松挽了起来。
建安帝自己在洗漱,那边顾长华忙吩咐着丫鬟拿点心过来,又沏了热茶,冲了一碗藕粉羹。
“虽说这上了朝才回来用早膳,可政事劳神费力,圣上还是垫些东西好。”顾长华笑吟吟的奉上,“昨晚上没来的及向御厨房叫餐点,这里也没什么好的。”
建安帝颇为意外——茵茵这是,更加关心自己了?心中一热。也不嫌是干巴巴的点心,就着茶水吃了两块,又把甜腻腻一碗藕粉喝尽了,才微笑着心满意足上早朝去。
“婕妤怎么想着大早晨上点心了?”芳草一面拿铜盆子端热水进来给顾长华净面,一面笑着问道。
雪白的毛巾投在热水里泡透了,拧干水拓在脸上,温暖舒适。顾长华懒洋洋向椅子背上一靠,并没有搭话,自顾自想着什么。
蓝宝说的没错,这经历的世界不同,果然对自己的影响也不同。往日,照自己的性子,哪还能想到吃食?可当了这么些年厨子,竟然开始不自觉关注这个了……
等净面涂了香脂,换了正装,把头发高高挽起加以妆点,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
而这时,天已经微亮,御膳房的早膳还没有送来。
也好,这皇后有孕,免了满宫的请安。早膳不必吃得那么早了。
她干脆坐到廊下,什么也不做,就盯着天边那抹朝霞愣神。
孙慕妍为太子所喜,开始不过是为了兵权……那圣上对自己呢?她思忖半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难道是为了德妃的面子?顾长华下意识地摸摸左手上那一枚蓝宝石戒指。也不像……还说了让自己远着些德妃。
远着些?她的眼神豁然清明,可不就是远着些吗?说是德妃的贴身宫女出身,可贴身宫女爬了龙床,焉知德妃心中一点不恨?
说不了……顾长华冷冷一笑,说不了这荐了她,也不是德妃自愿,而是建安帝所求。为的么——这皇后多年无子,德妃父亲又是丞相,恃宠而骄,一枝独秀,怕不是君王所乐见的吧?
自以为想明白了,顾长华轻轻吐一口气。自己,果然只是一枚棋子。
不期然又想到建安帝轻柔掖被角的动作,心中一动,强自把那一点温柔情绪压下去。顾长华,你疯了吗?
他不是那个你以为的小侍卫,而是万人的主,天下的王。爱上君王是什么下场……看看如今荒草凄迷的辰月殿就该知道。
而建安帝此刻,听着底下大臣毫无新意的请安问好,心思不由分出一丝到了顾长华那里。
想着今早上那一碗甜腻腻的藕粉羹,他没有半点不悦,反倒勾起唇角,颇为志得意满。茵茵,你又开始关心我了呀。
又想到说起远着些德妃时,茵茵眼中的不甘愿,他又有些痛心疾首。傻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呢?德妃可不是好相与的……
当年德妃不知怎么打听到自己对茵茵的那一点小心思,特意把茵茵调到身边,又故意摆在自己面前。虽然打得是“媚上”主意,可却不知道,自己从没打算就这么把茵茵留下来。
而且,窥视帝踪……建安帝狠狠皱了眉,底下正背着太平折子的官员不小心瞄到了,不由暗自小心,声音也抖了起来。
下了早朝,他自然而然去了皇后的寝宫。皇后一直温良贤淑,只可惜出身不高,又经年无子,总是没有底气。而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应当会硬气一点吧?
“圣上。”见他过来,萧皇后笑盈盈起了身,正要行礼,就被他给拦住了。
“明鸾,你正有身孕,不是免了礼吗?”他急忙扶着萧皇后又慢慢坐回去。
萧皇后搭着他的手,并没有使力,另一手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笑得满足:“礼不可废。我身为皇后,自当做后宫表率才是……”
“你啊!”建安帝有些无奈,“若不是怕你仍旧守着规矩不放,我又何苦免了后宫请安?我问过御医了,你这一胎虽然无碍,可也是静养着好些……”
“知道是圣上关心。”萧明鸾半仰着头,神情温和:“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越陵。”
建安帝叹声气,也坐在软榻上,把她揽在怀里。
“昨晚上,你去看过顾妹妹了?”萧皇后拍拍他的手,问道:“她怎么样?在冷宫里没吃什么苦头吧?”
“没有。”建安帝摇摇头,“我只是有些后悔……明鸾。当初,是不是就不该为那么点心动,顺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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