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俞。”李芝薇笑眯眯凑过来,“这是要做四喜丸子?肉馅可不能这么剁。这样没有刀法,容易让肉馅大小不一,影响口感的。”
说着,干脆卷起袖子拿过菜刀,自己叮叮咚咚剁起来。
赵锦俞只觉得脸上发红发烧,心中那一点情思简直要抑制不住。心下一横,瞪了他一眼夺过刀:“你不是做白案吗?来我这里插什么手?”
声音冷硬,全然不复以往温和。
“锦俞……”李芝薇做出怔愣模样,呆呆地看着他,一双手都不知往哪里摆,无意识地交叉在一起绞了绞:“我不是……”
看着他这样,赵锦俞心里难受,却还是板了脸挥手推开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好心。我不领情,好了吧?”
竟然也不管剁了一半的肉馅,大踏步转身走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他真不敢确定,自己是按捺不住表明心意,还是强行抑制说出更差劲的话。
不论哪种,都不好。
御膳房老太监总管正在门外吧嗒吧嗒抽着水烟袋,见他出来满面郁卒,半眯着眼,笑着抽口烟,慢悠悠一口烟正吐在他面上。
“小子,这又是怎么了?”
因为赵大厨的缘故,御膳房里众人,都对赵锦俞多有关照。
张口也不知道说什么,赵锦俞干脆紧闭着嘴摇摇头,撩了衣摆就默不作声坐在石阶上。
老太监也不管,继续眯眼抽着他的水烟袋,满是惬意。“你还年轻,有什么坎啊,挺挺就过了。”
这显然是会错了意,以为他遇到什么难事。
“再说了,不还有那么多兄弟朋友么……”说着,老太监向身后挤挤眼。
赵锦俞一愣,下意识向身后看去,就见到匆忙着缩进去的脑袋。
是知微。赵锦俞只觉得心中越发涩然,心酸口苦。整个人都像被困在情意织成的茧里,撕不破挣不脱,自己一人冲撞的嘶声力竭,而外人看来,却毫无动静。
垂着头做了半晌,心里乱七八糟,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郑公公。”熟悉的清脆声音响起,还有诱人的香气:“刚做了四喜丸子,您给掌掌眼?”
李芝薇捧着托盘,四喜丸子、椒盐花生、金华酒。她面上担忧,虽然是对着郑公公说话,眼神却不住地飘向赵锦俞。
而赵锦俞,把头埋得更低了,还侧了脸,怎么都不敢看她。
“行了,放这儿吧。”看着盘子边上放的两双筷子,郑公公哪还不明白她打得什么官司?挥挥手撵了她走,自己通了通烟丝,把水烟袋放到一边,端着托盘到赵锦俞身边坐下。
“喏。”递了个酒盅给他,“陪杂家喝两杯?”
甜白瓷盛着琥珀样的金华酒,格外好看。可赵锦俞此时并无心欣赏,干脆利落地灌了一杯。
“你啊,遇事不要想那么多。大家伙都在呢……若真是解决不了,就放一放,别惹了亲戚朋友都担心。”郑公公抿一口小酒,拿调羹舀了一块四喜丸子下来。
剁得细碎的肉馅搅打上劲,加上荸荠、海米、姜粒等,用手捏成丸子,放入油锅炸至表面金黄色,再放到砂锅里,加高汤佐料焖煮,半个时辰后捞出丸子入炒锅,加菜心、玉兰片翻炒后勾芡装盘。
看起来浓油赤酱,吃起来颇香,肉质鲜嫩汁水丰盈,肥而不腻。
“唔,这四喜丸子还真不错……没想到李家小子红案上也有一手。”老人家声音含混,“你也快吃,凉了就不好了,别辜负人家一片心……”
赵锦俞也舀了一块,吃在嘴里,却没有吃出半分鲜美来,只觉得哽在喉间咽不下去。
自己无缘无故发脾气,知微还这样挂念……他费力地吞了下去,又灌了口酒,恍惚露出个笑模样:“嗯,丸子果然不错……”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盯着那一盘四喜丸子,似乎是想要从中找出“洞房花烛夜”那一丸。伸出的调羹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在每个丸子上都剜了一块,大口吞下去。
似乎,吃了这四喜丸子,就真的能够圆了“人生四大喜”一样。
“哎,小子,你也太不客气了吧!”郑太监瞪圆了眼睛,伸手摸摸光溜溜的下巴。
“郑公公,谢谢您老啦。”他就像想明白了什么,对着老太监呵呵一笑,亲手给他满上一杯。
“别谢我。”郑太监一头雾水,却不妨他也呵呵一笑:“去谢知微小子去!”
李芝薇正拿小银杵子有一下没一下砸着杏仁,就听见蓝宝满是欢喜地说:“叮咚~赵锦俞好感度上涨二十点,当前九十点,马上就要成功啦~”
二十点……李芝薇不自觉停了手下的活计,这赵锦俞,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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