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眼,前一刻还是空洞无物的,此时却透着凌历。
张掖回身在床沿上坐下,知道隐瞒不得,凝了片刻,眼中的沉重之色,看的卫临潇本就不安的心,更是深深的沉了下去。
“临潇,你听我说。”张掖按着卫临潇的肩,眼中露出些挣扎来,却终究狠了心,她既这样问了,也瞒不了几时,“昨夜薛咏过来找我,是岳父大人被吴越使臣状告通敌叛国,圣上下了旨,昨夜我出门之时,已被辑拿送到了刑部大牢。”
“通敌叛国?”卫临潇一时激愤,伸手便抓了张掖的双臂,“好一个罪名啊。你告诉我,临尘呢,我们卫家的其它人呢?都送到了刑部的大牢里?”
卫临潇想破天,也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罪名。一时又怒又急。
“临潇,你先别急,如今也只是吴越使臣一面之词,只有卫侯当年的所谓亲笔书信,到底还没有最终定案,也许这案子还有转机,昨夜我出去,正是和秦王庆国公几人商量此事来着。现在也只是卫侯还有世子入了刑部,至于其它的家人,只是看管在侯府里,这已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圣上对卫府的态度。虽说帝心难测,可我们都别忘了,圣上也有人的感情,侯爷和圣上之间,并非只是君臣之礼,还有深厚的朋友之情,若不是圣上想保卫侯一脉,就不会把八公主下嫁世子,八公主和临尘的婚事,绝不是仅仅是招抚这样简单,这点别人或许想不到,卫侯心中却必是清楚的,所以,只要我们想出办法来,事情必不至于到最坏的境地。”
卫临潇听了一翻长篇大论,知道张掖所言不假,这种时候,担心,生气,难过,统统没有用,最紧要的是能想出办法来,因此深吸了一口气,强逼自己静下心来,默了片刻,问起张掖他提到的吴越使臣所谓的卫侯亲笔书信的事来。
张掖一一解说了。
卫临潇心中冷笑,看来她此前的猜测果然不是白想的,而那些准备也果然是有用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张掖一愣,没有想到她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对于自己妻子这份临危而不乱,除了开始听到卫府出事时的急怒,此时却平静到让他觉得不安,这样的定力,叫他深为诧异。
“已经寅时了。”
还好,赶得上。
卫临潇轻吁了口气,勉强对着张掖笑道:“你说的对,白担心没用。谢谢你昨夜为我家娘家的事奔波一夜未睡,你先去洗漱一番,用了早膳快点上朝去。”
张掖与秦王他们商量这件事,当然绝不是单纯为了卫侯,这一点卫临潇清楚,可她亦相信张掖如此上心,除却朝事,毕竟卫家是他妻子的娘家,在这一点上,卫临潇是感激张掖的。
也惟有这样了,张掖揉了揉卫临潇的头,心中叹息,却还是对她笑了笑:“好,你别太担心,”顿了顿,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相信我。”
卫临潇对他笑着点了点头,等张掖转身入了净房,卫临潇自己也穿好衣衫,叫了丫鬟们进来,让莲子去净房子服侍张掖洗漱,又让惜竹端了温水过来,自己胡乱洗了,快速整理了一下,张掖还没出来,她便吩咐惜竹:“一会儿二爷出来不见我,就说我去园子里转转了,让他别担心,你们好好服侍他用完早膳。”
惜竹应了,见她就要出门,不放心叫了幼楠跟着,被卫临潇阻止了。自己出了是晴川院。
洗华宫中,晨曦微露,奢糜华丽的寝室里,八宝连座的烛台,发着幽幽的光,紫瑞跪了一夜,任是如何出拉不起来。也不哭不闹,只是那眼中的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如雨,一刻也未曾停过。
端坐在她面前床塌上的是一位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美丽至极,和紫瑞一样的丹凤吊梢眼,透着凌历,使得她原本柔和的脸,多了一份精练来,虽只身着就寝的简单白绸衣,却也华贵无比,因保养的好,看起来竟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此位美妇正是紫瑞的生母,丽妃娘娘。
丽妃看着紫瑞,终究叹了口气,柔声道:“瑞儿,你也跪了一夜了,你自己身体受罪不说,母妃这心,也疼的不得了,就是你父皇若知道了,只怕比给母妃我更心疼,你是他心尖上的肉,你不是不知,你如今这样闹了一夜,就是你的孝道?”
说着,便看了紫瑞身后过来侍侯的两名宫女一眼:“如云,如露,拉公主起来坐了吧。”
那两名叫如云如露的宫女,便一把携了紫瑞的臂膀,作势要拉她起身。
谁知一直不说话的紫瑞却不如哪来的力气,一抬手,狠狠的甩开两人,本想爬到丽妃的膝下,终归跪的久了,两腿麻林,双膝生痛,却是一步也扭动不得,那原本已伸出去的手,只好伏到地上:“母妃,瑞儿知道,瑞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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