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顶白,落井下石似乎已经是惯例,像苏拥军这种情况,其他人是避之不及,生怕沾惹上甩不掉的麻烦事,也正因为如此,林辰暮的举动才更显反常,也令人生疑。
沉默了片刻后,又有人出言说道:“有传言称,苏拥军之所以吞服安眠药自杀,是为你所逼迫的,林书记,你能解释一下吗,”
林辰暮就笑了,“你都说是流言了,那我还需要解释吗,”
顿了一下,林辰暮又说道:“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流言是从什么地方听來的,不过,就算是警察办案,也得分析罪犯的犯罪动机,我來武溪,还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和苏拥军既无工作上的纠葛,又无私人恩怨,有什么理由要去逼迫他自杀,又有什么能力去逼迫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去自杀呢,难道就因为他死之前,我去看过他,就要蒙上这不白之冤吗,”
“苏拥军的遗书不知道你们看过沒有,他的死,根源于多年來党的教育和培养,让他幡然悔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对此,我深表遗憾和悲痛,”
“那苏拥军的儿子苏茂辉,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是你逼死了他父亲,”
林辰暮就笑着说道:“那你就要去问他了,其实我也觉得很奇怪,我当初去探望苏拥军的时候,他并沒有在现场,怎么就如此笃定,是我逼死了他父亲,这位记者朋友,你能不能替我去问个明白,”
这位记者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其他记者也笑了起來,似乎也觉得林辰暮这个年轻高官并不是那么难打交道的,至少不像那些老谋深算的官员,说话尽在打太极,绕來绕去都说不到点子上。
“今天上午,苏茂辉拨打了110,说是林书记你动手打伤了他,不知道有沒有这么一回事,”
“不错,我是打他了……”唐凝刚准备否认,不曾想林辰暮却是直言不讳,不由就大为着急,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承认呢,岂不是给自己添乱吗。
众人也是一片哗然,林辰暮动手打人,看到的人不少,可他们却怎么也想不到林辰暮居然会大大方方地承认,这让许多人原本煞费心机准备好的一整套组合拳,全然沒有了用武之地。
“首先在这里,我要向被打的苏茂辉致歉,打人是不对的,我也愿意接受相关的处理,当时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许多人都看到了,你们也清楚,我是在迫于无奈的情况下进行的自卫,政府干部也是人,也有权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不受到侵害,”林辰暮说得是义正言辞的,丝毫沒有半点愧疚和不安。
这些记者几乎从來沒有碰到过如此直白的政府领导,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们煞费心机就是想让林辰暮承认打人的事实,可无须他们逼问,林辰暮就承认了一切,还把原因归结到侵权和自卫上,看似顺理成章,让他们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说辞。
过了半晌,才有人说道:“林书记,你当时的处境,是非要动手不可吗,还有沒有其他的选择,作为一名政府干部,父母官,治下的群众就如同你的子女,你就能忍心动手打人,”
见这些记者始终拿着林辰暮打人这件事大作文章,唐凝眉头不由就蹙了起來,正盘算着如何帮助林辰暮渡过这次难关,会议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推开,然后陆明强就大步走了进來,或许是走得急促的缘故,额头有些汗珠。
这突然起來的变动,引得不少人回头看了一眼,不过却沒有说话。
却见陆明强大步走上主席台,附在林辰暮耳边说了句什么,林辰暮眉头不由一跳,就问道:“真的,”
一干记者也是不由交头接耳起來,下意识就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们对于这些突发事件是最热衷的。
林辰暮琢磨了片刻,就朝陆明强点了点头,陆明强就先下去了,林辰暮又拉过桌上的麦克风,对众人说道:“各位记者朋友,刚刚接到消息,苏茂辉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已经被相关部门带走调查,”
“什么,”众人大惊,第一反应就是林辰暮打击报复,要不然,苏茂辉刚刚才和林辰暮发生了冲突,转眼间就以涉嫌危害国家安全的罪名被带走,他们的职业生涯里,类似这种巧立名目、欲加之罪的事情并不少见。
短暂的嘈杂之后,就有人问道:“请问林书记,苏茂辉如何危害国家安全,又是被什么部门带走的,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这话就有些意有所指了。
林辰暮就说道:“非常抱歉,我也是刚刚接到消息,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如果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去国安局了解,行了,今天的记者见面会就到此了,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
说罢,林辰暮起身匆匆而走,唐凝和张永立也紧随其后。
他们走了,那些记者却仍然热情不减地相互谈论着这件事情,如果是被警方抓捕的,还有可能是林辰暮搞鬼,可涉及到了国家安全部门,就不由得他们不有更多的猜测了,他们不相信,林辰暮还指使得动国安局來栽赃陷害。
而与此相比,林辰暮打人的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林书记,这是怎么回事啊,”刚回到办公室,一脸惊疑的唐凝就忍不住问道,她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是林辰暮搞出來的。
林辰暮不由就苦笑,其实他也压根儿不清楚这件事的内中缘由,只听陆明强來汇报,说是他们奉命去请苏茂辉协助调查苏拥军贪污受贿款一事时,居然正巧碰上了国安局在抓人,饶是他们是警察,也让国安局的人盘查了好一阵,这才把他们放了出來,陆明强就赶着回來报信來了。
说起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可林辰暮却不由有些担心,这个巧合又会让其他人产生怎样的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