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第一百六十一章

    “小白？“姑获鸟有些惊讶, 他听出关翊常的语气不是很对劲, 转头看向身后狐狸模样的式神。

    小白的眼神十分无辜, 他望向了关翊常，歪了歪头。

    “我怎么了吗，翊常大人？”

    “你不用再装了, 食梦貘感知到了, 然后他全都告诉我了。”关翊常的语气甚至有些冰冷。

    下一刻数把出鞘的刀剑便架在了小白的颈脖之上，式神们则是站在一旁, 目光不善。

    他们对小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先前顶多是站在同一战线之上, 而他们一向维护关翊常，相同的, 关翊常也一向对他们很好, 不可能突然说出这种话。

    那么，肯定就是小白身上出了什么问题。

    至于到底是什么问题, 他们不知道，但若是存在危害, 便立即排除。

    小白被那么多把刀架着, 却像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一样, 只是看着关翊常，眼珠乌溜溜的。

    仿佛就算下一刻在这里死去, 也没有丝毫惧怕，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是当然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这里当成现实世界,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关翊常看着他，然后抬手扶额，叹了一口气。

    “真的是……我之前，就应该注意到了的。”

    食梦貘之前来找他，说想要告诉他的就是这一件事。

    作为与‘梦’相关的妖怪，从来到这个庭院中开始，食梦貘就感觉到了一些不该存在于这里的气息。

    梦魇的气息。

    它听闻姑获鸟之前被梦魇控制过，也知晓了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可既然姑获鸟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时间也过去了那么久，按理说不应该再有梦魇的气息了。

    接着，它便发现梦魇的气息与姑获鸟无关。

    有关的，是小白。

    关翊常听着食梦貘讲述，猛地回想起了之前自己回到庭院里的时候。

    那时候，大天狗他们为了让姑获鸟脱离梦魇的控制，去求助了壹原侑子，壹原侑子的那家店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有，为了验证姑获鸟是否是真的为梦魇所控，给了他们一张纸。

    被梦魇控制的人，会在那张纸上留下印记。

    那上面，除了姑获鸟留下的印记，还有半个梅花印。

    其实关翊常那时候就有些疑惑了，只是被打断了，接着就将这件事忘了。

    那个梅花印，应该是动物的爪足按在纸上所留下的，那时他还没有找回五虎退，不可能是五虎退身边的老虎，于是，就只剩下了小白。

    “……你身上有梦魇的气息，小白。”关翊常说。

    “梦魇？！”有过相关经历的姑获鸟顿时大惊。

    “居然是梦魇……可是，按照姑获鸟那时的症状，若是陷入梦魇……”药研藤四郎看了小白一眼。

    若是陷入梦魇，现在不该如此平静。

    梦魇能让人重复回想起最痛苦的回忆，不断重复着，让人陷入极度的悲伤与痛苦，最后发疯。

    “梅林。”关翊常唤道，“身为梦魇之子，你多少也应该知道些什么吧？”

    “哎呀，王许久未曾唤我，好不容易来一次，居然是为了别人，我真是有点伤心。”花之魔术师的语气中带着笑意，忽地在关翊常的身边显现出身影。

    其他的刀剑跟式神见到这一幕都有些吃惊。

    突然显现出身形……是瞬间移动吗！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他们居然完全没有感知到任何气息。

    “芙~”芙芙从梅林身上跳下来，在关翊常的脚边绕了几圈，然后紧盯着小白。

    狐狸式神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再开口，只是抬头看着关翊常，像是要将他的样子铭刻到灵魂里去。

    “现在的话，还有些麻烦。”梅林说，“毕竟，我们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恐怕是他所遇见的那个翊常，遭遇到了什么巨大的不幸，他承受不了打击，不愿看清现实，巨大的负面情绪吸引来了梦魇。

    梅林能看清小白所经历的过去，那个翊常，天麒麟的下场实在是惨不忍睹。

    翊常对小白说，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境。

    小白相信了，并把翊常口中的梦境，也就是如今的现实，当成了真正的梦境。

    可实际上，翊常那个时候已经死了，翊常对小白说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境这件事，本身就是梦魇制造的梦境。

    而现在，对于关翊常的存在，他将现实当成了梦境，越是清楚的知晓经历的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内心的深处就越是痛苦。

    他在清醒的做着梦，所以除了关翊常，小白才会对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这样的他其实是个隐患，因为关翊常对他不设防，要是某天小白实在坚持不住，精神崩溃了，已经不想再这样自我折磨下去了，或许会主动结束这个‘梦境’。

    他会亲手杀了关翊常，因为那是这个‘梦境’的中心，没有了中心，‘梦境’自然就会崩溃。

    “是吗，小白，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大天狗一双蓝眸不带感情的看着小白，“最开始的时候，为了让翊常大人召唤出我，不惜将他送进了那样危险的处境里。”

    眼睁睁的看着翊常大人遍体鳞伤，狼狈的逃跑，却始终躲在角落看着。

    这样想来，其实这个‘梦境’里的翊常大人，对于他来说，其实分量也没有那么重，毕竟小白认为这是假的。

    要是在最后关头都没有想起，没有唤出他的真名，翊常大人可能就会那样死了。

    这是最后一个，树的‘主干’，枝叶全都被折断，若是他死了，他们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将他从‘天’的手中夺回来了。

    因为小白觉得无所谓，就像是在看电影一样，电影里有一个非常喜欢的角色，他不希望那个角色死去，也想看到更好的情节，可若是不能如愿，那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小白看来这都是梦，都是假的，疼得太厉害，翊常大人给他的一点‘麻醉剂’。

    “在这个梦里，你觉得我会说出这种话吗，小白。”关翊常看向小白。

    “我估计他只会有些惊讶，但大多都是没有用的，王，所以我才说有些麻烦。”梅林道。

    如果一个人在做着清醒梦，梦里的人对他说：‘你其实没有做梦，这里就是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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