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滴落在黑色的披风上,晕起道道涟漪。
云生的心被彻底击碎了,他用力地将初夏揽进怀中,他多么希望此时此刻自己不是一只狐狸,他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变成一个人,虽然自己曾无比痛恨人族的残暴无情,可此时他却只想做一个与初夏一样毫无仙脉的普通人。能像普通人族夫妇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火做饭,养育子女,守着简单的幸福度过余生。
初夏低头呢喃:“云生,我要是能变成一只狐狸就好了!”
听到这话,云生更是又惊又喜,眼底翻起无尽的酸楚,恨不得将这女子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可是理智却敲醒了云生,他忽然想起了师傅的话,背后冷汗涔涔……
他缓缓地对初夏说:“初夏,你可知,你父亲对我妖兽有多大的仇恨?”
初夏听到父亲的名讳,似乎也如梦初醒,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双唇紧闭。
“初夏,若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我大不了把你强抢了过来,锁在这狐狸洞里一生一世,这世间谁又能拿我如何?”云生的眼神逐渐淡了下来,似乎这些话已在心里辗转了无数次。
“可你是林卓森的女儿啊,我何德何能,敢奢望与你在一起?”
初夏眉头紧锁,鼻尖一阵酸楚,问道:“你是害怕我父亲?”
云生捋了捋初夏的长发,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你父亲的脾气,若是他发现自己的女儿被一只狐狸掳了去,他会如何?”
初夏听到这话,竟一时语塞,脑子里都是父亲严厉的脸。
理智逐渐冲散了虚无缥缈的幻想,是啊,这么多天,心里只想着自己,只想着大不了离家出走,或者跪下来求父亲。但却没想过,这一切的后果。
“他会灭了我西山狐族满门……”云生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句话,初夏吓得往后一退。
“不会的,云生,我父亲不会的!他定然不会那样不讲道理!”初夏赶忙解释,他觉得父亲虽严厉,却不至于行事如此狠辣。
“初夏,你是不懂你父亲的行事风格啊!他的名声,在我们这里可不太好!十几年前那场跟蛇族的大战,他几乎灭了整个蛇族,甚至在蛇族交了投降书,愿意远撤东海之后,依然不依不饶,几乎将有灵力的蛇妖通通杀完。”
初夏听着云生的描述,似乎在说一个与自己父亲毫不相干的人,她摇了摇头,一脸惊恐:“我父亲不是那样的人,他平日里从不骂我,无论我犯了什么错也从不怪我,他不会不讲道理的!”
云生低下头,接着说:“我也想过,这西山狐族本与我也有些仇怨,哪怕我掳走了你,你父亲将他们悉数灭了,又与我何干,我自带着你有地方可去。”
他顿了顿,又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是不忍心我的同胞受我牵连,平白无故受这无妄之灾。”
初夏心里百转千回,想着若是自己跪下跟父亲求情,他估计也不会同意自己跟着一个狐妖离开,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竟无颜面对云生。
云生似乎也看出了初夏的情绪,他刚想放开手,却忽然觉得怀中一凉,初夏被瞬间拖了出去,还未回过神,只见林将军手持长剑,已然出现在狐狸洞里,将初夏带离了他身边。
“父亲,你……是何时来的?”初夏惶恐地看着父亲,整个人骤然慌乱不已,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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