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奉恪的笑声越发古怪,“你们知道宁国公为什么不敢让众人知道他这位宁国公夫人的真面目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莫说是宁陵和箫誉,就是顾珞心里也有了猜测。
顾奉恪笑声越来越大。
“宁国公娶得这人,是当年那位皇子的侧妃。”
箫誉听了这话,心里甚至隐隐松了口气。
幸亏是侧妃,而非女儿。
顾奉恪笑声嘶哑起来,“当年,就是这位侧妃把毒药给了薛茂林,这位侧妃,是薛茂林的亲妹妹。”
所以薛茂林会不遗余力的照顾顾珞。
薛茂林会不遗余力的照顾宁陵。
而顾珞的娘亲,是害死箫誉舅舅以及整个薛家军的罪魁祸首。
“宁国公敢让这样的人出现在公众眼中么?他不敢!可他色迷心窍又非娶不可!”
宁陵想到了小时候记忆里父亲母亲的恩爱场面,一时间五脏六腑翻滚,胃里压不住的恶心朝上一浪一浪的涌。
他难以接受,自己的母亲,竟然就是害的整个薛家军覆灭的那个凶手。
这一瞬,宁陵甚至不敢去看箫誉。
很难想象,当年薛家军覆灭,宁国公是不是其实也参与了。
当年若非还是皇子的当今陛下杀伐决断雷厉风行,这江山还不知要如何!
能对前线将士下这种狠手的人,登了基也非明君。
箫誉不知宁陵所想,他就记着,很小的时候,父皇就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告诉他,母后过得很苦,我们都要对母后好。
那时候,他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过得苦。
等到长大点了,宫里比他大的几位公主在他淘气气的皇后直哭的时候合伙把他教训了一顿,那也是箫誉第一次听人提起薛家军。
他的亲舅舅啊。
宫里的那些女人,为什么没有勾心斗角,为什么能人人平和相处,其实没有别的什么原因,只有一个,那些女人,大多都是薛家军战死沙场的将士的亲人。
能抚慰的,父皇登基之后竭力抚慰,实在无法抚慰的,征求个人意愿,接到宫中。
这些人也不争不抢,只守着皇后。
母后过得苦,谁又不苦呢,一群心里苦的女人凑到一起,大家逗个乐子,当年那场血债,也就慢慢的让它被掩埋过去,伤痛总能在彼此舔舐中慢慢缓解。
不是时间能治愈悲伤,而是时间让悲伤变得麻木。
顾奉恪看看宁陵,再看看箫誉,最后看向顾珞,他看着顾珞的眼睛,痴迷又癫狂。
“当初顾奉元把你抱回去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你是宁国公府的孩子,眼睛太像了,和她一模一样。”
这个她,当然说的是褚家的嫡女。
顾珞问顾奉恪,“你就没有想过杀了我报仇吗?我是那个女人生的,我是你的敌人!”
顾奉恪嗤笑,“我一个几十岁的男人,还不至于冲个被欺负的快要咽气的孩子下手,再说,要说报仇,你们兄妹两个被宁国公折磨成那个样子,又被顾奉元折磨成那个样子,不也等于是给我报仇了吗!
何必我自己亲自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