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遥神情惴惴道:“在下已将此中内情悉数告知,至于墨家如何应对,还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就先告辞了。”
岳执事语气缓和许多,说道:“你能够冒着生死前来将此事告知,虽然亦是为自保,但这份情墨家心领了,倘若日后墨家能够度过难关,必当重谢!就算在这场即将而来的风暴中淹没……也定然不会怪罪到你的身上,你不必担心就是。”
真好糊弄啊。
老子这就脱身了!
陆遥欣喜若狂,脸色却依旧沉重,拱手道:“在下尊崇墨家,更对巨子素来敬仰,绝不是虚情假意的恭维之言,亦委实不愿贵院这等曾为人族立下汗马功劳的圣地,从此无影无踪,泯然于世间,就冒昧提个醒。”
说着一顿,似乎是鼓足好大勇气,才咬牙道:“墨家不过是朝廷的首要目标,在贵院之后,就会轮到儒家、阴阳家、纵横家……总而天下诸家,必定无一幸免,都会面临朝廷汹涌而来的铁蹄金戈。若想在这场灭道之劫中争取一线生机,墨家切不可束手待毙,应先发制人,联合诸家。”
“说句心照不宣的话,天下诸家,除却兵家、法家,还有摇摆不定的儒家,几乎都对当今朝廷颇有微词,早有不臣之反心,只是顾虑帝国鼎盛、以及始皇帝之强大而不敢轻举妄动。”
他缓缓说来,字字铿锵有力,振聋发聩,“可现在不轻举妄动也不行了,不反抗,就得死!如若墨家对诸家说明利害,举起义帜,定会一呼百应,众志成城,共同对抗朝廷!”
岳长溪听得愕然,片刻后连忙拱手,说道:“有劳陆小兄弟筹谋,如若墨家能够劫后余生,定有厚报!”
陆遥假惺惺道:“厚报不必,惟愿墨家、百家,无恙!”说罢一挥衣袖,低头深叹,起身离去。
目送陆遥和云泽走出厅门,岳长溪忧虑的握了握手,思及兹事体大,必得立即禀报巨子不可,刚想动身,但听得在大厅的一扇屏风之后,突然传出略微沙哑的声音道:“这陆遥的话,有几分可信?”
“拜见巨子。”岳长溪一震,连忙躬身拱手行礼,然后说道:“恐怕有十分。”
巨子淡淡道:“何以见得。”
岳长溪道:“陆二所说,合情合理,长溪没有发现一丝破绽。”
屏风后寂然许久。
岳长溪问道:“墨家眼下该如何自处?”
“这陆遥倒是有些见识。”巨子哼道:“嬴政素来亡百家之心不死,墨家若是第一个被灭,其余诸家谁也休想独善其身。长溪,你这就去联络各家首脑,说明利害。记住,切不可大张旗鼓,要暗中进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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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坐升降机关出了机关城,然后被云泽揪着脖领直下邙山,陆遥又是一阵心惊胆颤,双脚落地之后,平复许久,压抑的兴奋狂喜终于爆发出来,但毕竟还在墨家的地头上,不敢过分张扬,捂着嘴嘿嘿偷笑。
墨家造反是肯定的了,几乎毫无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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