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堕龙

陆长渊的身体就跑了上去。陆长渊紧跟着她也追了上来，她没跑出几步就看见一只庞然大物躺在烂泥上，很明显就是那只巨蛇。

    巨蛇仰着肚皮，那片白晰的地方缓慢地起伏呼吸着，原本发着金光的鳞片都失去了光芒。它看见两人借近，拼尽全力想要飞腾起来，可它整条身体还没离开地面就有重重摔了下来，更多的血水从它身体里流了出来。

    僧遥走近了，才看清它身上分布着大大小小无数伤口，每个伤口都流出一道鲜血，最大的伤口深可见骨，几乎要把它的身体切断。

    “怎么伤成这个样子。”僧遥蹭下身查看它的伤口，但巨蛇显然对她充满敌意，冲她发出一声声怒吼。

    僧遥怕它又要挣扎起来，站起身退了两步，问一直没说话的陆长渊：“怎么样？”

    “没救了。”陆长渊语气冰冷地说，“被闪电击中，混身精元都散了，就算救回来也只会退化成普通的蛇，到时它的下场恐怕会比现在更惨。”

    僧遥没有说话，虽然她很想救这只蛇精。可它的身体实在过于庞大，她没有办法将它藏起来，再加上它伤势过重，就算真的藏住了它，也无法救治它。刚才的那一幕发生在高空，发洪水走蛟，蛇精化龙失败这么大的动静，会引得许多藏在暗中的势力聚集到龙溪村来。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离开，他们混在一群同样穿着蓑衣的村民中，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地往村里走。

    “堕龙了，堕龙了！”领头的村民大声呼喊着跑过来。

    僧遥对他有印象，似乎是那天赶牛车回龙溪村的男人。他在这群人里是最强壮的，显然胆子也是最大的。以至于在一只蛇精面前，他还敢一边招呼众人往前走，一边把手里的锄头横放在身前，以防发生巨蛇暴起伤害到他。

    他看着巨蛇，双眼亮晶晶的，里面找不到丝毫怜悯，而是充满着对未知事物的新奇和探险的欲望。

    僧遥最后望了他一眼，回过头去不再看他，矮了矮竹笠低头走到人群背后去。

    两人回到宅子里，匆匆收拾了东西就要走。在门口正好撞见一对中年夫妇，其中中年男人是僧遥堂哥，僧悦的亲哥哥的儿子，也正是这座宅子的主人。

    “哟，这是要走啊？”中年妇人斜眼瞄了眼僧遥，没好气地说，“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就算是京儿里来的大官，也要留下点银子吧，当东西都是白来的呀！”

    中年男人闻言喝斥：“怎么说话的！虽然姑姑这些年不在家里，但不代表你可以在她面前这么放肆！”

    僧遥闻言心中一凛，他们怎么知道她的身份？难道是僧悦？也是，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认得出她了。

    “姑姑？”中年妇人故作夸张地睁大了眼睛，怪叫她，“你管一个屁大点的小丫头叫姑姑，害不害臊？她要真是你姑姑，也得有八十来岁了吧，怎么可能这副模样？”

    陆长渊皱了眉头，冷冷地问：“若是要钱，我已经在房内留了银两了。”

    中年男人笑着作了个揖：“陆大人莫要怪罪，这是我们僧家自己的事情，家里出了个老妖精，怕是要吃人。小民害怕之下就报了官，相信京里很快就会来人的。”

    他话音一落下，门口就出现了十几个壮汉，手指一指僧遥：“就是她，快抓住了，不要让她跑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抓不抓得住我！”僧遥冷哼一声，手中已经拿出笔来，就算再不济，拼尽全力对付几个凡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许是她面上的表情过于阴沉，那十几个大汉竟是面面相觑了一番，都踌躇着不敢上来。

    “姐姐，你就让京里的人来看一看。如果你真的不是妖精，他们就会放了你的。”僧悦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扶着中年妇人的手急切地说道。

    僧遥面上一寒，问：“是你告诉他们的？”

    僧悦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终于颤颤巍巍地说：“是我……”

    “愚蠢！”僧遥怒极，手中的笔狠狠地往掷去，“啪”地声摔在地上断成了两截，“我要想离开这里，今天谁也拦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