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走到了褚卫身边站定。
褚卫察觉了他, 唇角一抿,反而有了胆量伸出手朝着皇帝伸去,但伸到半程, 就被薛远快狠准地拦住了。
“褚大人,你过了。”
薛远压低声音,他松开手,从怀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手。他看上去带着笑,也未曾有过什么伤人的举动,但褚卫看着他, 就好像看出了他神情之中冰冷冷的警告。
褚卫面无表情地将双手背在身后,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僵硬抽筋。
薛远瞧着他这模样,无声咧嘴笑了笑, 温和亲切地低声道:“褚卫,就你这个怂蛋,你能耐得住皇上吗?”
褚卫神色一沉, 他没有龙阳之好,但比这更为不服的点竟然是,“我为何耐不住?”
他近乎脱口而出, 脱口而出之后却哑了言。
薛远的笑多了几分嘲讽味道。他走到顾元白的身旁, 弯腰将软塌上的皇帝轻手轻脚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褚卫忍不住上前,想要制止他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他一走进, 便被薛远握着圣上的手,轻打在他的脸上。
褚卫停住了。
之所以力道很轻, 还是因为薛远舍不得顾元白的手。掌心柔软,皮肉细腻, 但这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从脸上打过时,要更来得羞辱。
薛远掌着这一只手,手指插入小皇帝的指缝,一下一下打着状元郎的俊脸,这位天之骄子的神情变了又变,但很明显,他受不住。
“他要是这样对你,”薛远笑了,“你怎么能受得住呢?”
他像是说着秘密,低声,“你不能,我能。”
褚卫孤傲极了,他被打得偏过了脸,如玉般的脸侧也因此而微微变成了红色,不疼,但神情隐忍,隐隐有发怒之兆。
“圣上不会这么做。”他压抑着,反驳薛远的话。
薛远给顾元白擦着手,顾元白眼皮跳了几下,隐隐有苏醒之兆。褚卫心中一跳,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猛得站直了身。
薛远瞧着他这动作,轻蔑一笑,当着他的面将顾元白的手放在唇边,凭空亲了一下。
顾元白张开眼就看到了这一幕,他脑子发懵,还没回过神,已经手下用力,“啪”的一声打在了薛远的脸上。
回过神之后,顾元白脸上就凝起了霜。
薛远侧过头,他微微笑了一下,顺手握住了顾元白的手,拉到唇边吹了一下,再喟叹道:“我想这一巴掌,已经想了很久了。”
“瞧你嫩的,掌心都红了。”
“薛远,你是不是又开始犯了混?”顾元白黑着脸,让人送上了匕首。
薛远突然骚了的这一句话,让顾元白打算断了他的第三条腿。
跪在地上的薛远看着匕首,脸色都铁青了,关键时刻,门外有太监高声仓促:“报!八百里急报!”
顾元白倏地扔掉手中的匕首,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外头来报的太监风尘仆仆,伏跪在地高高递上急报,田福生连忙接过,简单检查后就跑着递到了顾元白手里。
顾元白展开信纸一看,面上逐渐严肃,放下信纸之后,立刻拍桌道:“让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和枢密使立刻来宣政殿议事!”
“是!”田福生忙派人前去召来两位尚书。顾元白坐在了桌后,展开纸笔,行云流水地写着要点。
北部出现了蝗灾。
在古代,蝗灾、水灾、旱灾是最容易发生的三种灾难。
北部八百里急报,只上面的一句“蝗虫遮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顾元白就能想象出到底有多么的严重。
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和枢密使急忙赶往了宣政殿,顾元白没有时间多说,将薛将军的折子直接给了他们看。
薛将军领兵前往北疆,一是为护送商队,二是为震慑北疆游牧,达成边关互市的目的。此行的主要目的是通商,不是打仗。但顾元白给了他足够的兵马,足够的粮草,薛将军带着这些足够多的东西,原本是想要一展雄心,好好教训一番近年来越发嚣张的北疆游牧民族,但一走到北方地区,就发觉了大蝗之灾。
所过之处,蝗虫已将草皮和畜生皮毛啃食完了,薛将军及时派人日夜保护粮草,人工捕捉这些蝗虫。而他们赶到北疆时,北疆守卫的士兵们已经饿到了极限,看到他们带着大批粮草赶来时,立刻崩溃到喜极而泣。
游牧更是因为突然的蝗灾,草地和牛羊皮毛具备啃噬,他们提前攻伐了边关,发起了数次的频繁交战。
比这更让人痛心的是,北部灾区已经发生了人吃人的现象。
薛将军一到边关,立刻派人抵御外敌和火烧蝗虫,军中的大批粮草更是调出一部分开始救济百姓。混乱吃人的地方用强硬手段整治,安置边关士兵安置灾区百姓,并散布消息,让受灾的百姓立即赶往边关军队驻守处。
大刀阔斧的几项政策下去,犹如地狱一般的边关总算出现了一丝光亮。但薛将军却神经紧绷,知道这一场仗难的不是游牧了,而是粮食和天灾。
蝗虫难抓,更难的是薛将军所带的粮草数量,顾元白给了他们一行大军足够多的粮草,但这些粮草对于受灾的地区来说,支持不了多久。
三位大臣看完折子之后就明白圣上的表情为何如此凝重了,兵部尚书直接道:“圣上,不能耽搁,应当立刻派人运送粮食前往北疆,否则北部死伤惨重不说,有可能还会发生暴.乱。”
枢密使沉声:“以往游牧人入寇中原时正是九月份,他们那时兵强马壮,战士和马俱是肥膘矫健。但从薛将军的奏折中可以看出,游牧人也已深受蝗灾之害,他们的马匹牛羊已经没了可以吃的东西,这才使得他们提前发动多次侵袭,游牧人素来以骑术高强为依仗,而现在他们失去了有力的马匹,正是我们打压他们的时机。”
顾元白脸色凝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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