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问你是谁,而是问对方是什么东西。众人心中一凛,郝三刀的声音里再次露怯,这简直不可思议,要知道,郝三刀还有一个外号叫“郝大胆”,因为没有郝三刀那么威风凛凛,于是大家叫他“好大胆”的机会少一点。握着十八斤钢刀纹丝不动的手抓着这话筒已经在微微发颤,至于“好大胆”嘛,在此刻看来都有点名不副实了。因为话筒那边传来的还是他自己那把嗓子,他听到自己阴恻地说道:“郝云来啊,我在看着你呢,你留下吧,别拖累了他们,你走不出这雾的,你永远也走不出这里的……”郝三刀把心一横,狠狠地把话筒往地里一摔,再重重的一脚踩了上去,咔嚓一下,话筒被他弄得稀巴烂。他一摸额角的汗珠,故作轻松地说道:“没啥事,都是该死的越南鬼子搞的事儿,现在雾大,我们不能再分开了,走吧。”他看着手中的指南针在不停地转动,心情极端沉重。
自从浓雾出现后,他就留意到手中的指南针开始变得不正常。本来要是夜色好的话,他们完全可以依靠星座定位来辨别方向,但是浓雾里,依靠星星是没谱的,而指南针的失效,无疑等同是盲人骑瞎马,半夜临池的感觉。这里到处是敌人据点和布雷区,一不小心就会闯进敌人的眼帘,如果更倒霉一点,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半路将地雷踩个正着。这些沉寂着的杀手,被那些隐蔽据点里的敌人更可怕,因为它们更会出人意料。
郝三刀慢慢回想,他感觉,这些浓雾,这些神秘的无线电电话,全部是冲着他而来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郝三刀心里打了个突。莫非……他不敢再往下想,连忙一摸怀里,发现还在里面的东西还在,那沉甸甸的心才松了一下子。
郝三刀连忙叫住周鼎轩,把自己怀里的一个小布包掏了出来,对着周鼎轩低声说道:“小周,如果我此行有什么不测,你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布包交给司令,这是绝密文件。记住,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打开来看,否则后果非常严重,知道没有?”郝三刀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说道,而且手心泌出了细细的汗水,可见他对这个布包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周鼎轩一怔,他从来没听过连长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说话,急得他连连点头。伸手接过这个包的时候,周领有点不解,这么重要的东西,连长怎么会随身带着它来执行任务?然后他想了想,这应该不可能,这个包袱应该是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得到的。在过去的一周里,他们基本都是分开来各自执行任务的,只有在预定的时间里才碰头,交换资料。所以有很多周领与郝三刀相处空白的时间,让郝三刀得到这个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包裹。他来不及细想这些细节的东西,郝三刀就轻轻地把他一推,坚定地说道:“你们走吧。”他却站着纹丝不动。
全队人都吃了一惊,郝三刀这个姿势已经摆明了,他不准备走了。
“连长,你疯了吗?”周领急道:“在这里天一亮就会被敌人发现了!”周鼎轩很了解自己上司的犟脾气,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
“放心吧,我根本等不到那时候了。”郝三刀悲情地说道:“就让我替你们挡一下时间吧,‘它们’要来了,如果我不是心甘情愿留下来,那你们也逃不过去的。”
“它们是谁?”周周鼎轩不解地问道。连长的表情和语言都很让他费解。
“以后有机会,你自然会知道的。别问太多,知道太多了,你后悔就来不及了。”郝三刀缓了一下,催道:“我能够感觉到它们的气息。快走,它们就到了,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能回头,知道没有!这是命令!”郝三刀把背上那把大刀抽了出来,转了过头,丢下最后一句话:“我只是用我的方式做一个军人该做的事情而已,你把我们的对话如实禀报上级,如果他们还想问什么,你就转告我的一句话,告诉他们,如果真的实行那个计划,那后果会很严重,一旦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那连锁反应出来的结果,不会是他们想看到的,告诉他们,郝云来亲身验证了一次!就这样,你们走吧。”郝三刀的话一落音,周鼎轩好像听到远处传来“咕咕”的声音,听起来很像猫头鹰,但是又跟青蛙的鸣声差不多,混着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郝三刀脸色一变,沉吟道:“妈的,终于出现了。”他朝周鼎轩几人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马上离开,他的手指了一个方向,示意他们必须朝着那个方向走。周鼎轩一咬牙,对着身边的吴大鹏等人说道:“咱们走!”
吴大鹏等人却站着一动不动脸色僵化,王二蛋的手颤抖地指着郝三刀身后,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鼎轩顺着王二蛋手指方向看去,不由地觉得腿一软,山上草地湿滑,他险些就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