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纸巾。
“三弟,过年回家,方方提起你,大年初一,上至我爸我妈,下至我哥我弟都戳我脊梁骨。正月回来,我打算过十五叫你来家里坐一坐,就咱哥俩,一打电话,你领上军军一家三口回了老丈人家,我想我也该回去看一眼。方方回来就给我爸我妈打电话,说我把头藏在裤裆里也没脸找你。真的……”
“胡说什么?飞哥……”
“三弟,以前我是真不知道,你七四年上学前跑回军部,专门为我提副营长调走国良兄,还差一点给两位老人下了跪。三弟……”
“别提老黄历好不好?”
“我不是人!三弟,我……”
“你要再说就不是我哥!”
我的话音刚落下,李剑飞也没有挂住眼角的泪水。
战友相处交过心,他太了解我的脾气,只好用纸巾沾了沾面颊上的泪痕,垂首静坐,沉默无语。
我在军直通信连因为“五敢”出了名,两位伯伯“借”张天琳父亲的“建议”,春节过后,下了一道《命令》,调我去了二营。
去师部一报到,贺叔和高叔还高兴地让我看了一眼正营级的一纸《命令》。两位长辈想留我吃饭没留住,只好送我去上任。自己在路上刚知道时任教导员的童晓波因病住了院,亓国良当营长刚满一周。本来干副职是个美差,自己却被不可抗拒的客观因素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兼任了营党支部的临时书记。
车进大*场,我看见李剑飞单找亓国良拼刺刀,气就直冲脑门。那是师长的未来女婿,军后勤部长谁要都不给的才子,毛六六还带给两条烟。自己不等师团首长下车,跨出车门从亓国良手里夺过木枪,没顾得上穿护具,在全营人面前,三枪捅倒李剑飞,解了一半气。
“哪位不服气就出列,步兵、炮兵、通信兵、装甲兵科目都可以比,咱们一对一,比出个输赢!”
我下车伊始,语惊二营。
贺叔可笑地拉起来他心爱的部下,高叔高兴地宣布对我的任命。我目送师团长转身上了车,扔下行李,命令李剑飞扛上木枪,身披护具,一个人绕着大*场跑了两圈。
一圈是整整四百米,李剑飞连跑两圈,跑回来时汗流浃背。
“你能?炒两盘菜让全营人尝一尝。你会?左右手同时打算盘让我看一看。拿自己的强项,单比别人的弱项,我最鄙视你这样的人!咱们以后天天在一起,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怕不服气,更不要吹牛皮,大家当观众,全营人都是裁判,看谁到底是谁的手下败将!今天话说出口,徐志轩不怕大风搧舌头,不信咱们训练场上见!”
当着全营人的面,自己不能大骂不长眼的李剑飞,单把他训的哭出了声。亓国良实在看不下去了,当众又不好插话,往前挪了半步,故意松开手,让木枪砸在我的脚上,自己这才收起了训话。
正月过十五,毛六六坐上小康的丰田轿车来接亓国良,车上还下来没顾上梳头的贺晓梅,提着两包元宵,让我点头,放她未来的姐夫回家过团圆节,逗笑了连里的战士们。
贺叔一见从伯伯的车下来儿女们就转身往回走。我赶紧让贺晓梅去叫贺叔,把姐夫和内弟推上轿车,让两位代自己问声兰兰姐好。
营部和连里在一个食堂吃饭。煮好了元宵,我单叫李剑飞端上一盆回到营部。两个人边吃边聊,他刚听别人说顶头上司是师长的未来女婿,起身还给我敬了个礼。
“飞哥,你再营里跟我不一样,得罪了营长,话传进贺叔的耳朵里,不就成了瞎子点灯。贺叔是谁?他跟我伯伯一起闹革命,老乡加战友,高叔有时也得让他三分。”
“三弟,你真是我的好三弟!你要不捅我哥跟头,哪天……”
“过去就过去了,国良哥不是个小肚量,兰兰姐知道咱哥俩的关系,你没见她带来二斤元宵?”
李剑飞心悦诚服地笑了。
战友之间心交心,无话不谈。当我们讨教营里的基本情况,李剑飞一五一十地全部道出来:“三弟,咱们二营一直是全师地训练标兵,没有真本事,千万别来二营混。旭哥知道,拼刺刀我是全营第一,投弹是一连长,出手就是六十米开外。射击要看打什么枪,每个连都有高手,强哥手把手都教过。要说拳脚还数我们连长,不过他摔不过三连一排长耿援朝。这小子是山东人,特招兵,全师没人能摔过他!“李剑飞透露了二营的人事“情报”,让自己心中有了底。上了训练场,亮出自己的十八般武艺,使全营人口服心也服。比投弹,一枚扔不过你,咱们三枚绑到一起扔,反正你的傻劲没我大。比摔跤,我紧贴到我的身上,要椡一起椡,反正不能让你利利索索地摔倒我。比射击,二营真没有了对手,从手枪比到机枪,打静止目标也行,打活动靶子也罢,自己用机枪掏空了三百米远的靶心后,一个营鸦雀无声。这才叫威风,全营近七百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