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柯善美脸色铁青,终究丢下一句:“明日我就会派人去接我女儿。”
便冷然离去。
柯善美的最后一句话几乎叫苏樱没有办法呼吸。
终究她倒在容靳修的怀里。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
这间病房她来了许多次了,平日里一般也不让人用。
倒是给她预留了。
透明的液体通过胶管一点一点往下滴,穿过冰冷的针孔,进入她的皮肤,渗入静脉,随着血液全身循环。
苏樱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甚至觉得抬一下眼皮,动一下手指,都是一件费力的事情。
微微侧着头看了一下窗外。
外面一片漆黑。
终究还是下雨了。
如柱一样的雨像是一下子从天空全部倾倒下来,在天地之间形成了一道朦胧的雨帘。
苏樱看着雨水毫无规则的打在房间的玻璃上,然后像是被拍碎一般,分解变成雨珠子沉沉的往下掉。
苏樱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一直撑着手臂伏在床边眯着眼睛的容靳修醒了。
容靳修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问:“苏樱,起来吃点东西,医生说你严重贫血,今天不能再纵着你。”
从苏樱收到法院的传票那天起,莫名的得了厌食症。
怎样就是不想吃东西。
任何美味放进嘴里都像是吞了一块石头一样。
前些日子,容靳修一直纵着她,实在吃不下,便也没有逼她。
现在竟然因为贫血和营养不良昏倒住院,当然是不能再惯着她了。
床头柜上就放着保温食盒。
显然是容靳修早已经准备好的。
容靳修打开食盒,是一碗香喷喷的鸡丝粥。
鸡丝炖的香嫩,一打开溢出满满的香味。
苏樱却是毫无胃口。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苏樱蓦然流泪:“阿修,我要回家,我想要回家。”
尽管容靳修起先是反对的,但是终究还是带她出了医院。
果果被判给了柯善美,她仅有一个月探视两天的权力。
这样的结果来的实在太过于突然,她不能接受。
回到老宅,苏樱便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
果果和小元宝睡在各自的床上,及其的安稳。
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比她预想中的要快的多。
并且是最坏的结果。
苏樱坐在果果的床边,捂着脸失声痛哭。
容靳修也进来了,心疼的拍着她的肩膀。
作为苏樱的男人,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力。
终究也没有想到,柯善美会将自己的弟弟亲手送上断头台。
果果竟然醒了。
揉着眼睛,睡意朦胧的坐起来:“妈咪,你是来叫果果起床的吗?”
孩子的声音透着一丝没有睡醒的迷糊和奶气,但是却好听的厉害。
苏樱忙擦掉脸上的泪水,绽出一个微笑:“还早呢,果果再睡一会儿。”
果果迷迷
糊糊的说:“果果想跟妈咪睡。”
于是苏樱便睡着了果果的床上。
果果的床很小,腿几乎都不能伸直,苏樱微微蜷缩着身子,将果果紧紧的搂在怀里。
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觉得无比奢侈。
苏樱第一次这样希望时光不要再走了,停滞在这里,该有多好。
终究,太阳会照常升起。
昨天晚上还是狂风大作,风雨交加。
今日一大早,天气倒是出奇的好。
冬日的阳光暖洋洋。
如同一个老妪一样缓缓的升起,眯着眼睛,懒懒的看着世间万物。
柯家的司机一大早就来了。
而这次,柯善美也亲自过来了。
苏樱还不知道该怎样同孩子开口。
果果看到门口的车,竟然不哭也不闹。
她对苏樱说:“妈咪,果果不会任性了,我知道果果和妈咪还在玩过家家的游戏,从今天开始果果一定会乖乖的遵守游戏规则。”
果果数着小手指:“妈咪,七天以后,你就会来接果果对不对?果果每一天都会想你,每一天都会等你。”
苏樱的心脏像是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剜掉一样。
她很想告诉果果。
这已经不是一个游戏。
她已经没有权利将她接回来。
果果以后会在另外一个环境中长大。
可是她说不出口。
再怎样恋恋不舍,终究还是走了。
很多年以后,苏樱都记得当年果果趴在后座窗户上微笑着向她挥手的场景。
看着黑色的车子呼啸而去。
苏樱知道,自己的一颗心也就这样被掏去了大半,胸口那一块空的发疼,怎样却都填不满。
苏樱一病不起。
这一病便是大半个月。
新年如期而至,大街小巷都是一派热闹的气氛。
老宅也早已经张罗起来。
连后院的每一棵树都被园丁贴了红符,寓意来年枝繁叶茂。
但是老宅里面确是一点新年的气氛都没有。
小元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琴房,却从来没有在苏樱面前提过果果一个字。
小元宝不同于一般的孩子,他大约也都是知道的。
容靳修打算上诉,经常同周律师在书房研究什么。
其余的时间,他都会陪着苏樱。
自从果果走了以后,苏樱的身体一直不好。
厌食症越发的严重,吃了就吐,就这么些天,已经瘦了脱了人形。
容靳修十分的担心,带她去看心理治疗师,又请了专门的营养专家,多不管用。
只能叫元宝多陪在苏樱身边。
看着元宝的时候,苏樱总是莫名的掉眼泪,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实在是太过于想念果果。
每天守着电话,却从来没有响过。
柯善美那边守卫森严,又多了一批保安。
苏樱偷偷的去看过几次,却都毫不客气的被赶了出来。
因为太想念果果,苏樱甚至想去求陆成灏。
但是自从半个月前陆成灏出国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苏樱只觉得绝望。
她不知道果果现在的情况,一丝一毫都打听不到。
老太太最近又做了一次心脏搭桥手术。
正在恢复期,家里的事情,苏樱和容靳修也一直瞒着。
容靳修在老太太动手术当天飞去澳大利亚。
苏樱那时候发烧接近四十度,没有办法一同过去
。
生活僵硬的似乎变成了一块铁,任何东西都没有办法叫她恢复原状。
容靳修说,等她病好了,就带着她去澳大利亚居住一阵子。
苏樱也知道容靳修这辈子也是身心俱疲。
公司的事情,上诉的事情,包括奶奶的身体,还有她的病情,还有他总是用尽办法打听果果的近况。
然后回来告诉她。
容靳修真的很辛苦,可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
甚至花更多的时间照顾她,呵护她,偶尔还会腾出空来研究一下饮食,给她调理身子。
苏樱就像是一个风筝,被抽的只剩下一个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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