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年抬眉,轻笑道:“还在生气?”
这几日,他来长信宫找程彦,程彦总躲着他不见。
他知程彦的脾气,强行与她相见,只会惹得她更加心烦,便只好一个人熬了许多天,掐算着程彦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来长信宫找她。
程彦道:“我生气也无用,下次遇到这种事,你依旧会这般做。”
这便是李斯年,物尽其用,只计较结果。
李斯年笑了笑,从轮椅上起身,轻轻从后面环抱着程彦。
程彦想推开李斯年,却被李斯年抱得更紧。
这人简直是个无赖。
她的裳姐姐现在还在榻上躺着不能起身,他放了伤害裳姐姐的人,还能面不改色对她撒娇。
程彦有些气闷,抬起脚,狠狠踩在李斯年的脚面上。
这下该松开了吧?
程彦这般想着,只听到耳畔响起李斯年吃痛后的闷哼,而环着她的手,却是丝毫没有松开。
“我错了。”
程彦踩他的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李斯年的声音略微有些变调,道:“是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他生来便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朋友,自然不知道朋友遇难,自己该是个什么样的反应。
李斯年道:“等崔元锐做完事回来了,要打要罚,全听你的安排,我再也不干涉了。”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甚么感同身受,他从暴怒中的程彦手下救下崔元锐,仅仅是因为崔元锐还有用。
程彦听此,不由得叹了一声,道:“罢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去追究,已经没了意义。
“与你相比,我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程彦垂眸道:“我的软肋太多,祖母,母亲,舅舅,裳姐姐,甚至兄长与三哥五哥,他们是我的盔甲,也是我的软肋。看到他们受到伤害,我很难控制自己情绪。”
“这样的我,是不是太失败了些?”
李斯年的下巴抵在程彦的肩窝,程彦身上特有的甜腻花香便迎了满面,李斯年吻了吻程彦侧脸,道:“没有。”
“你很好。”
程彦转身,看向面前清隽无俦的少年。
她并没有气李斯年,她气的是,不能保护身边人的自己。
阳光微暖,二人之间的不快,随着李斯年说的话而烟消云散。
程彦对李斯年说出自己的计划。
李斯年眉头微动。
程彦问道:“你觉得不妥?”
李斯年轻笑,道:“没有的事,只是觉得,如此行事,你分外辛苦。”
长公主兵变逼宫,是无奈之举,而天子李泓,虽然不是一个圣明天子,但也谈不上昏庸,对程彦更是百般宠爱,程彦根本没有立场与李泓刀剑相向,想谋得皇位,只能慢慢图之。
李斯年拂了拂程彦被风吹乱的鬓发,在程彦眉心印下一吻,温声道:“不过,我会陪你的。”
六皇子也好,沈存剑也罢,那些挡在程彦路上的人,他都会一一除去。
这九州山河壮丽,配程彦的倾城国色,方相得益彰。
.......
关外,雍州城。
李承瑾运送军粮而来,李夜城将李承瑾迎至郡守府。
书房中的烛火昏黄,长公主李淑正对着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沉思。
李承瑾便问李夜城:“姑姑可有了破敌之策?”
李夜城轻轻摇头。
北狄马快,若是平原会战,大夏的军队甚少能追得上北狄的战马,这一月来,大夏与北狄互有胜负,可北狄马快,纵然战败,损失也不如大夏惨重。
众将便劝长公主坚守不出,待北狄的粮草耗尽了,自然不战而退。
可若一直坚守不出,军心难免涣散,长此以往,与北狄更加难以作战,更何况,程彦一人在华京城,长公主也委实悬心不下,只想与北狄速战速决。
战与不战,皆是不妥。
然而就在这时,长公主突然抬头,冷声道:“依宋副将之策安排下去。”
李夜城顾不得招呼李承瑾,上前一步,阻拦道:“殿下,此计太险。”
长公主斜了一眼李夜城,道:“怎么,你怕了北狄不成?”
李夜城剑眉深皱,道:“殿下乃千金之躯,怎能如此冒险?此计不妥,若是阿彦知道了,她必不会——”
“我为三军主帅,还是她是六军统领?”
李夜城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长公主冷声打断了。
李承瑛悄悄拉了拉李夜城的胳膊,笑着打着圆场:“姑姑还是这般独断专行,听不得旁人半点意见。姑姑既然决定要夜城接替姑姑,便该放权给夜城,听听夜城的打算。”
李承瑾刚到,看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什么计划?”
李承瑛小声道:“长公主为疑兵,拖住北狄主力大军,夜城绕后,直击北狄老巢。”
李承瑾微惊,失声道:“这也太险了些。”
长公主声音微凉,道:“你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
“又或者说,除了我,还有谁值得北狄穷追不舍?”
众将一时无话。
的确无人。
没有人比长公主更适合做疑兵。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捋大纲,更新量有点跟不上
等我捋顺了,会有加更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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