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毕,他略有些失神,不安的想只怕她再也等不了春天了。
这一切又岂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人在世上,处处都要违了良知,待到过奈何桥的那天,希望能一口饮下孟婆汤,至此忘尽今世。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苏敏瑶已经悄然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苏敏瑶远去的背影上,心中顿觉酸楚,若是真有来世,他希望他们之间再也不遇见,风吹过心凉如冰,他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早已微红的眼角。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擦干眼泪,他远远的看见簇蘋端着托盘从别处走来,他的目光从苏敏瑶身上别过,然后看着簇蘋。
簇蘋迈着平稳而又急躁的步子朝着这边走来,看得出此刻的她心里是多么的慌张错乱,以至于让她这个久经人事的女子都变得这么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和不安。
在沈斌的印象中簇蘋一直都是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她站在苏敏瑶的身后尽心的服侍着始终都是那般的从容,若不是后来的种种,他曾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么一个惹人喜欢的女子会这么一直下去,可是人心海底针,他还是错看了她,若不是他亲眼看到,他又怎会知道就这么一个隐藏极深的女子心中的狠辣让人心惊胆寒。
簇蘋走到沈斌的跟前,端着托盘的双手在不住的颤抖,她的眉头紧锁,目光阴冷,急促而又不确定的问道:“难道说你都已经告诉她了?”
沈斌望着面目狰狞的簇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与其说是他把这一切告诉给苏敏瑶的,倒不如说是苏敏瑶自己猜到的。
簇蘋见沈斌望着远处苏敏瑶消失的地方发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她不安的又继续问沈斌道:“你都告诉她了?你难道不记得你当初的誓言了吗?你就不怕老爷惩罚你?”
沈斌并没有回答簇蘋的问话,他此刻的心里异常的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向苏敏瑶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竟然有种后悔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才像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永坠阿鼻地狱的人。
簇蘋见沈斌不回答自己,怒不可遏的说道:“你这个叛徒,枉费老爷这么真心的待你。”
她说完见沈斌依旧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更加怒火中烧,狠狠的说道:“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东西。”然后愤愤不平的转身走掉。
沈斌不禁哑然失笑,这世上又有哪一个人不可悲,又有哪一个人是按着自己心中所想般活着,虽说苏敏瑶害死了她的妹妹,可又有谁敢说这一切都是苏敏瑶她一个人的错,难道他章崧就没有错吗?既然他有错又为何将这怨恨发泄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
沈斌不甘心的闭上眼睛,任由热泪布满脸庞,人活一世到最后他竟也成了个糊涂鬼还害的自己心爱的女人声名狼藉般死去。
不知何时,已有一个身影悄然站在了沈斌的身后,只见他的右手朝着沈斌的胸口袭去。
沈斌直觉胸口一顿,低下头看去只见胸口处只剩下匕首的刀柄,鲜血瞬间把胸前的青衫染红了一片,待他转过脸看清来人的模样,竟然牵动嘴角笑了笑。
他还是来了,看来适才的话他都听见了,这样也好,总好过他带着悔意度过余生。
沈斌忍受着胸口的痛,刚要张口说话,一股腥甜却从嘴里溢出,来人又把他胸前的匕首拔出然后又用尽全力朝着他刺了过去,沈斌只觉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力气说话做任何的事情,原本还展现在脸上的笑容早就随着疼痛隐退了下去。
沈斌抬起右手覆盖在拿匕首的那人的手上,挣扎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说道:“这样也……好……也……好……”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手臂下垂,躺在了那人的怀里。
章季轩望着怀里死去的沈斌,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无助感,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沈斌的这番话才让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他原以为沈斌的死去会让他的心里得到片刻的舒缓,却没想到随着怀里的人身体一点一点的发凉,竟让他觉得这个秋天是如此的漫长。
章季轩仰起头朝着灰白的天际,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怒吼。
听见院落里的声音,春花慌忙从屋内走出来,见章季轩正搂着沈斌蹲在地上,她慌忙的跑了过去,见沈斌身上的血迹已将衣衫浸透,便抬起惊悚的神情望着章季轩,忘记了将心中的恐怖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