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块鬼地

    等顾晓天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一早的事了, 揉了揉酸痛的头，怎么也想不起昨晚是怎么回家的，也懒得去想, 只当是米落他们送了自己回来，翻了个身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到了七八点钟的时候, 顾晓天打了个呵欠，看了看表, 时间已经不早了, 这才晃悠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因为喝酒的原因，腿脚还有些发软, 头也胀得厉害。

    看了眼镜子里面色苍白的青年, 顾晓天用冷水洗了把脸，拍了拍脸道, “果然这酒量是真的不行, 以后不能这么喝了。”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呢。”顾琛突然出现在了洗手间门口，淡淡地说，但语气里却藏着一两分关心。

    对方神情里的关心让顾晓天微微一愣，片刻后才笑着说，“昨晚我没在家闹吧。”

    顾琛摇了摇头道, “行了，你赶紧些，学军已经让人送了早餐过来了。”

    顾晓天刚在餐桌前坐下, 顾琛就递了个土黄色的资料袋过来，对他道，“你要的资料学军已经查到了，一会儿你看看还缺什么，就给他打电话。”

    “哦，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干爹。”顾晓天满脸喜色地从顾琛手里接过东西，放在了手边，预备着吃过饭了就看。

    顾琛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真对这块地有兴趣？”

    在顾琛看来，这块地价钱虽然价格相对起来地方来说会便宜一些，但名声实在是不好，尤其是因为闲置多年，治安很差，很多小混混聚集于此，打架斗殴的事情时有发生，甚至连有些杀人案件的现场就在那。光今年这大半年，那烂泥塘附近就出现了两具浮尸。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顾晓天真要在上面建房子，等到房子建好后想要卖出去不是件容易的事，没有人敢来做这样的事情。

    顾晓天点了点头道，“我手里的钱不多，我留意了一下，好像也就这里便宜点，可以先看看情况。”也就是顾晓天现在手里没钱，要是再给他三百万，他一定不管这里到底怎么样，直接就把地给买了下来，等过个一二十年再转手，利润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几何次方增加，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着数钱，再没比这更爽的事情了，不过现在还是算了，他可赔不起。

    “政府经常会有一些地拿出来出售，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来看看，顺便也可以认识些行业里的人，要是需要，可以进到他们公司去学习一下，这之后再自己开公司会好一些。”顾琛倒是不反对顾晓天自己开公司，只是希望他能在此之前多学习一些基本的东西，或者说给发热的头脑降降温。

    说到底还是他不相信顾晓天能做好，尽管他写的那个小说确实是火了一把，能力和手段也有一些，但有能力并不等于能够成功，尤其是在他觉得对方能力还不够的情况下。毕竟对方才是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此前又被压抑得厉害，对地产这个行业了解也不够，贸然就这么冲进去，十有八九是被先前的成功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什么都能行，想要迫切地证明自己。

    他并不在意顾晓天是不是亏了钱，他只是怕他被打击得一蹶不振，怕看他脸上出现伤心难过的表情，但是又不愿意现在就出手帮忙，怕把人惯坏了，一两次的成功让他的自我认识更加膨胀，到时候越发不清楚自己的斤两了。他不知道其他的父母是不是有这么多矛盾的心理，但是和顾晓天相处得越久，他就越发能感受到自己身上存在的那种矛盾，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样纠结过，不过这滋味倒也不难受，尤其是每次见到顾晓天脸上那成功的喜悦，让他也跟着开心起来。

    “嗯，那您让周秘书帮我弄张邀请函吧，下一期拍卖的时候我也去看看。”顾晓天道。

    看顾晓天满脸不以为然，顾琛知道他还是在打那块鬼地的主意，忍不住问道，“这地就是再便宜，但是它也有三十多亩，按每亩五万来算，也要一百多万，就算你能跟人商量着先付六十万，之后打算怎么办？”

    “若是能把地拿下来，我想就能够从银行贷上一笔款子来进行后续的运作了。”顾晓天打听过了，拿着各种证件去银行贷款，一次贷个两百万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有了这一笔钱，就可以再去找建筑公司以及材料供应商来谈建筑的事情了。

    顾琛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顾晓天还是做了功课的，这也让他稍微放心了些，接着又问道，“你把地买下后准备找谁来建？”

    顾晓天眯着眼笑着说，“我哪有挑选的余地，谁愿意接这单生意，我就找谁来建。”

    “你到时候可以去联系金立的老板孙先进，他比其他两家更合适。那文件袋里除了你要的那块地的资料，还有些当前整个行业的资料，各大建筑公司都在里边，你看看还缺什么，回头我让学军替你准备。”

    “好的。”顾晓天应了一声，有心想说些感谢的话，想想这话越说越生分，也懒得再说，只是一颗心暖暖的。

    吃过早餐，顾晓天便翻看起了顾琛给他的资料。

    他首先看的是几大建筑公司的情况。想要做地产，就得尽量多了解这个行业的情况，而各大建筑公司就是重中之重了，顾晓天自己先去就稍微收集了一些资料，但比之顾琛给的这个要简单太多，这里边甚至连几大公司老板的家底都给摸得个一清二楚。

    现在帝都一共有两大建筑公司，□□建业和王氏集团，外加一家正在竭尽全力组织力量，与这两家公司抗衡的金利建筑公司。

    早在前些年，金利建筑公司的老板孙先进将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采矿方面，因此金利集团并不真正存在，而是一直是作为□□建业的一个大的施工队存在，承接的项目全部都是由□□建业分摊下来的。只是今年孙先进想要进军地产界，便从□□建业里脱离了出来，整合了好几家小的建筑公司，成立了现在的金利建筑公司，想要凭借这新整合的公司和另外两家抗衡，以博得一个生存的空间，最终三国鼎立。

    只是王氏集团和□□建业除了都有自己下辖的建筑院外，还已经初步具备了现代房地产公司的雏形，尽管建筑施工部门还没有从整体框架中脱离出来，成立单独的子公司，而是以施工部门存在，但整个公司的运作模式，已经与现代地产公司基本相似。因此他们的施工队主要是要为自家公司服务，尤其是□□建业，除开公司常规业务以外，凭借着其强大的背景，还能从政府那边接到很多大项目大工程，所以他们的施工根本就排不过来。

    顾晓天如果想找这两家公司作为施工单位，就是把钱给足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他手里头的钱还不那么够，再去找他们基本是没有太大的希望了。只有金立集团这个新近整合的公司资源有剩余，因为它本就有好几个大的施工队，现在又整合了几个小的建筑公司，单纯从建筑这一块来说，的确已经有力量和王氏集团、□□建业一较高下了，然而也只是在建筑这一块上。

    从其他方面来说差距就很有些大了，因为它既没有下辖的设计院，也还没有拓展自己做地产业务，对外来说还只是一个单纯的建筑公司，基本上只要有项目就会接，所以比起其他两家，顾晓天要找施工单位找这一家会比较容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顾琛才会在一开始就推荐这一家公司，他不想让顾晓天碰一鼻子灰。

    而除开这三家大型建筑公司，资料里还介绍了一些其他的小型建筑公司，这些建筑公司规模都不大，普遍都只有一个施工队，能力也参差不齐，既有会在未来成为顶级建筑公司的新叶建业，也有很多水平太差，受众为郊区居民盖自建房的零散组合。

    把这些全部都过了一遍，顾晓天对帝都整个的建筑行业也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也基本上就把目标锁定在了金利建筑公司上边。

    看完这些，再往后翻，就是元宝街那块地的情况了，这份资料有很几页，和先前行业介绍一样，内容也十分的详尽，几乎囊括了和这块地有关的所有内容。

    顾晓天惊奇地发现，这块地早在□□建立前，竟然是某个致力于复国的官员的外宅，传说这人自前朝灭亡后一直并不消停，在国外吵吵嚷嚷着要复国，只是因为□□查得太严一直没有机会得手，甚至他有一次刚偷偷潜回国内，就被逮了个正着。

    而这处闹鬼的传闻也是自旧朝代被推翻之后传出的，此后各种传闻不断，原本居住在这附近的居民，也因为这里常常闹鬼而慢慢搬离了这里，顾晓天忍不住怀疑这些闹鬼的传闻就是他放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凑得那么的巧。

    这地方因为闹鬼的传闻变得越来越荒凉，四四方方的一块地被空了出来，有人就想在这建个工厂，这之后就有了第一个倒霉蛋主人，那人买下这块地不到两天，就突然死了，于是这块地是个凶地的传闻就传得更凶了。

    这之后换了好几任主人，虽说没出什么事，但有了这样的传闻，什么事都会往这上边扯，什么老婆生不出男孩啦，公司破产啦，或者贪污被抓啦，如此种种，于是它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主人，一直到它现任主人的手里。

    其实严格说来，应该是上一任主人，也就是那个因为车祸去世的可怜男人，它现一任主人就是那个可怜男人的老婆。因为他老公死得早，这女人又是个只会挥霍钱财没什么手段的，所以没几年家里的钱财就被赌瘾越来越大的女人挥霍一空，原本的小康生活没有了，这女人仅有的两样财产就是那一身的赌债，以及这一块闹鬼的地。

    顾晓天从来都不是迷信之人，即使历经穿越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依旧是个坚定的科学论者，但是显然民众不是，大家会相信那些口口相述的传说，会相信那些闹鬼的传闻，会相信那害死主人的风水。看完这资料，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顾琛不推荐这里了，这地方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了，只要一说元宝街那块地，别人就会说，“哦，你说那块鬼地啊！”

    而且这还不是那块地唯一的劣势，因为闲置的时间太长，那里甚至隐隐形成了一块三不管地带，晚上都没人敢去那，怕闹不好就被人杀了，或者正好赶上别人杀人。这么一块和人命沾上关系的地，哪里会容易有人再敢接手啊，也难怪地的主人没想到拿它来换钱，因为根本就不会有人要。不过这群人里显然不包括顾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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