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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荷花养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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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等等。还有文学作品里,鸡和狗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比如鸡犬相闻,鸡鸣狗盗,偷鸡摸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等,这一连串的成语似乎在告诉我们,鸡和狗似乎拥有相同的命运。生物学家在给鸡和狗分类时,把鸡分到雉科,把狗分到犬科。据研究,鸡的祖先是野鸡,狗的祖先是野狼。但和祖先野狼相比,狗这一辈子活得太委屈,太窝囊。寄人篱下,摇尾乞怜自不必说。单就能活到老,活到一把年纪,就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

    “花儿,你听着没?”邵兴旺问。

    “花儿,你听着没?”邵兴旺又问。

    “花儿,你听着没?”邵兴旺接着问。

    “我听着呢!我的亲爱的大哲学家,这是我第三遍说——我听着呢。”赵雨荷笑着说。

    听见了在院子里打扫卫生的妻子荷花回应了自己,邵兴旺也高兴地笑了。

    窗外的香椿,已在赵雨荷家的院子里长了三十多年,与它牵手相依的是一棵百年国槐。

    这是赵雨荷的父亲和爷爷曾经栽下的树,已经经历了几代人的岁月。

    春天,它们会在老枝上生出嫩芽,有所不同的是,一棵奇香,一棵腥臭。

    八九点钟,春天的阳光会穿过窗户斜射进来,暖风会把香味带进屋子。

    对夫妻俩来讲,香椿的嫩芽是春天赐予的人间美味,而对有些人,这味道却腥臭无比,甚至有人一见此物便掩鼻转身,避之不及。

    一个人认为美的东西,在另一个人来看未必就美。一群人眼里所认为对的事情,在另一群人看来未必就对。人性的复杂要远远大于眼前的这棵树。

    邵兴旺在香椿树旁的墙角垒了一个鸡窝,红砖砌矮墙,墙中插木架,架上搭树枝,枝上铺麦草,麦草上方一米高处又搭木架,架子上钉杂板,板上铺牛毛毡,建造工序与人搭建房屋如出一辙,遮风挡雨,冬暖夏凉。

    赵雨荷在院子里扎了一圈篱笆,把三十只鸡散养在里面。

    公鸡晨起报晓,母鸡孕育生蛋。

    白天,小院绿叶红花,祥和安静。公鸡吃饱喝足之后便无所事事,闲庭信步,溜溜达达。

    母鸡下完蛋后则一直忙着低头觅食,有时会趁着花猫“吉祥”不在,溜到槐树底下的猫窝旁,偷吃几口猫粮。

    喝露水,吃杂粮,跑跑步,晒太阳,这是赵雨荷家,这座农家院落里散养的鸡的日常生活。

    比起一生都未离开铁笼子的笼养鸡而言,赵雨荷家里的鸡是一群幸福的鸡。

    活是活得幸福,但生长在赵雨荷家院落里的鸡,死得也是颇为壮烈。

    大公鸡往往在最年轻力壮的时候,被拔了毛,炖了汤,烧了肉。

    尤其遇到八月十五、农历新年这些重大的节日,夫妻俩总会和亲朋好友一起聚餐,聚餐必杀鸡。或蒸或煮或炖或烧或炸,赵雨荷在吃鸡这件事上,能做出好几种花样来。

    秦都市的葫芦鸡与道口的烧鸡、德州的扒鸡、常熟的叫花鸡一样有名气。据说秦都饭庄的葫芦鸡最正宗,葫芦鸡经清煮、笼蒸、油炸,外焦里嫩,回味无穷。

    烧鸡、扒鸡、叫花鸡和葫芦鸡,邵兴旺和赵雨荷都吃过,也许去的馆子不行,味道总觉不够正宗。其实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正宗的味道是什么,总之,这些鸡,邵兴旺认为都没有他们家散养的公鸡好吃。

    邵兴旺喜欢吃红烧鸡块,妻子荷花就常常烧给他吃。葱姜大蒜、桂皮八角、茴香花椒,再从房檐下拽几根晒干的红辣椒,折断入锅,与热油鸡块一起翻炒入味,待香气溢出,加凉水小火炖煮。然后把小铁锅交给煤炉,交给时间,待锅里的水差不多烧干了的时候,加老抽,加冰糖,翻炒收汁,盛盘上桌。

    浓烈的香气再次四散开来,飘入院中。花猫在吉祥在赵雨荷杀鸡的时候已经吃过鸡肠鸡肝,现正眯着眼,卧在向阳的墙角晒太阳,想事情,也许想的是和另外一只猫的事情。猫的心思邵兴旺很难猜透。

    邵兴旺在木桌上和妻子荷花一起吃鸡的时候,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鸡闻到红烧鸡块的味道,不知会作何感想”。

    邵兴旺问赵雨荷,赵雨荷瞪了亲爱的狗子哥一眼,便给狗子哥用筷子夹了一个鸡大腿,说:“吃完鸡腿,自然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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