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坐在云端心随风（三三）

生活不结婚为什么，能对组织上谈谈你的家乡该怎样回答。

    五哥被隔离审查以后张武成愣小子干了些什么？怎会突然出车祸返回西安呢。

    就眼下的情况自己该干些什么事情呢。

    自己一个吃饱全家不愁，怎样帮助五哥尽早解困呢。

    五哥和自己情如奶兄，帮助五哥就是帮助自己。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心结，顺利之时心结会被忘记，一旦风起浪涌天变一时充满坎坷，抚心想想，这个心结其实随时跟随。

    很早以前，他在老家倒生湾，便于妻子卢小兰面对面交代过：“咱们相距太远，现实的生活太差劲，你的命运和我的命运都太苦，我不能没有现在的工作，家里老人孩子谁也离不开你，为了大家都能平静过日子，为了我和五哥不被遣送回家糟蹋前程，这个家只能靠你来承担，我会不定时的给你寄来家用，但是，从此再也不能互通信件。”

    卢小兰咬着牙说：“你就放心吧，包括唐太公家中老小在内，家里家外老人孩子全看我，我终是一颗心全力操持，如今的日子难受，到你老了的一天总会好的，等你老了回家来看看，家一定还是这个家，什么都在。”

    陇中大山深处条件所限，没有出过门，没有文化的卢小兰意志坚定，但是仔细想一想，她除了这样回答以外还能做怎样的回答呢，这里包含着多少无奈与辛酸。

    想起这些，卢小兰的面容与往日情景就如在眼前，脸上何时泪水布满他毫不知觉，只是定定地心里念叨：老了，老了是什么时候？老了我定是能回家的吧。

    马拉戈比，曹步清狠狠地吐出一句，眯眼看天，一天到晚不过问政治只干工作，好端端的生活一下子被突然的冲击打乱，面临的困境还不知道怎样开交，心灵的最深处，却又引出对家乡的思念和愧疚，永远无法解决的心痛，实在无疑叫人头疼，使人烦躁，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六十年代初，老家倒生湾那场震动一方的政治事件以后，他和唐世科实则惊慌失措，可怜的政治生命，算叫自己人活活地给掐死了，当年正是建国初期，政治运动和下放潮流何等厉害，为了保住工作和避免可能发生的恶性后果，在老厂庆安公司，他和唐世科对老家的一切缄口不提，在唐世科和黄美琴的共同努力下，同志朋友们都相信他没有家庭，从此不过问政治进入大三线，进入三线根本原因，便是躲避政治运动。

    人怕回头，而今一同来的同志和朋友们，走的走调的调，王琴枝和高三三调去基地车队，张武成伤残送回西安，董德者还死在红林，除五哥一家外再没有人对自己的过去了解，厂里人对于自己和五哥关系，除老乡外别的没有，这是一个对自己或者对五哥有好处的现状吗？鉴于此可以大胆帮助五哥一家人吗？

    透明的玻璃杯中茶水很浓，茶叶太多几乎顶住杯盖，曹步清拿着茶杯，看着平日最爱的大叶绿茶，心潮起伏。

    这生活，这日子，何时才能叫人轻松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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