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出发那天, 琳琅起了个大早, 匆匆吃了饭穿好衣服,上马车后坐下来一看怀表,也才五点半而已。
她撩起车帘子,探头往乾清宫的方向看, 康熙是六点上朝,这会应该还在西暖阁里做准备。
红苕揣好怀表, 见主子不吩咐发车,却盯着前朝的方向发愣, 就道:“主子, 等去了园子, 万岁爷肯定头一个来看您。”
茴香也跟着说了一句:“就是不来,也肯定会叫您去春晖堂的。”
“……”这是都看出她这两天情绪不对劲,所以就以为她想康熙了。
琳琅有些无语的收头收手,重新坐好了才对着明显有些担心的两人笑了笑。
心里却在想,等去了畅春园见到康熙,可不能再丧了。再这么丧, 还装个屁的若无其事。
唉, 也就被万岁爷‘偷听’一下就纠结成这样, 自己果然不是宫斗的料子啊。简直是朽木一块, 没得救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自己要不是这么个废材,那以前但凡一出招,不管效果好坏, 岂不是正好都撞在万岁爷的手上了!
这么一想,琳琅突然就发现身边有万岁爷的耳报神在的好处了——宫里的其他人是宫斗+被宫斗的循环往复,而到了她这里,就成了躺赢路线,啥都不用做,自有万岁爷‘偷听’一耳朵。
话说,这才是宫斗的最高级别啊。感觉前途一片美好,她又想:什么事都有好有坏,有这么大的好处在,牺牲点隐私也不算什么了,不禁就真的不纠结了。
以后,她就全当万岁爷是在给自己查勤了。
彻底做通了自己的思想工作,琳琅立刻就有了好心情。
她在宫里宅了两年多,除了前年跟着康熙去西苑看了回冰嬉大会,就再也没机会出去放风。
康熙是答应要再带她去看冰嬉的,可去年的冬天她不是忙着生孩子坐月子吗!
这会,坐在车里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和车轱辘声,她觉得期待又兴奋(畅春园可是圆明园的老祖宗,不知道得美成啥样),忍不住又撩了帘子往外看。
要到神武门了。
一边对宫门外的市井风光望眼欲穿,琳琅一边就顺便往回也看了一眼。
这一看,她算是明白康熙为什么说这趟声势大他嫌麻烦,所以决定分两批走了。
光她这里,连人带东西就是五辆大马车,后面还跟着近百个太监宫女,还要加上膳房那边的人和三辆骡车……她上车时,架势还没摆开,都挤在咸福门前,她只觉得人确实多,等这一路走来,车呀人呀的距离全拉开了,已经走成个标准的长蛇阵了。
琳琅连看了几眼,愣是连蛇尾巴都看不到。
想起三天前她还有点纳闷,万岁爷哪回出巡京畿不是兴师动众啊,这次就去个西郊就嫌麻烦,难道比他出京还麻烦?她就好笑的一拍脑门,真是在宫里宅久了,她都忘了搬家和出差的区别了。
光她这一路就这么长,那是得分开走,否则,只怕走在最前面开路的护军都到了畅春园了,排最后的人还在半路上。
到了神武门前,见太后还没到,琳琅就下车跑去了福宝的马车。
见瑜嫔一撩帘子就上来了,正抱着小阿哥的那个奶娘赶紧口称“娘娘”把福宝小心的给了琳琅。
琳琅抱着福宝,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就看笑了。哪怕车里有些闷,他也照常呼呼大睡,睡得都流口水了。
话说治丧那三天,她还以为是钟嬷嬷和奶娘伺候得好……可结果,现在看来,福宝简直就是个小睡神,只要天没亮,周围动静再小点,不管在哪睡怎么睡,他就不会被吵醒。
马车外一丈处,头戴红缨帽,脚踩高底靴,一身大太监打扮的张小桂跟李文和一边守着车不让闲人靠近,一边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小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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