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有那个精力跟这些农民兄弟、穷苦百姓说民族与统治者地区别?在他们看来,人只分两种,好与坏,不与自己同观点的,无一例外就是坏人,也难怪陈玉成一知道我的身份,就毫不留情往我身上捅刀子。
“但是,你不觉得有些讽刺吗?当初,洪秀全带着你们成立拜上帝教,信奉你们从未见过地神,以此来号召你们反抗,但是反抗过后呢?他在南京城修建的宫殿几乎媲美北京地紫禁城,他妻妾成群,他锦衣玉食,这与清帝有何分别?从前出生入死地结义兄弟,被他猜疑,被他排挤,这还是一个值得你追随的领袖吗?”我质问道,在我看来,洪秀全建立地皇权甚至比风雨中飘摇的清王朝更容易坍塌。
“我不会再追随他,我只是要继续我的战斗,”石达开有些恼怒。
“柳姐姐说的没错,回归田园才是正确的。”我心中感慨万千。“你的选择不一样吗?虽然你不再成为他的追随者,却还是受到他的影响,还在重复从前的生活方式,将自己的成就建立在鲜血和牺牲之上。”
“你是在替你的皇帝说情吧,”石达开有些鄙夷。
“他和你不同,他希望自己从未拥有过现在的一切,如果能过平静的生活,即便粗茶淡饭,颠沛流离,我想,他也是愿意的。”我不肯定奕泞真的会不会这样,但是从他平时话语间流露出的疲惫,我多少能感受到,他对现在的生活的厌恶。
“说得轻巧,你让他从小就被人鞭笞饥寒交迫,他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石达开一顿冷嘲热讽。
他说得没错,我突然明白,服他是多么的难。
“一个腐败的朝廷,国库空虚民不聊生,不知道打开粮仓救济灾民,反而和一群洋鬼子勾结,大把的黄金白银送给他们,来避免被他们的枪炮轰倒城墙,多可笑。”石达开再次开口,“我们战斗就是在做最有意义的事。”
“那,你们的战斗赢得了什么?”我反问,“是发展了生产?救济了灾民?还是从洋人那里夺回了黄金白银,坚固了我们的城墙?”
“我不否认清王朝的腐败和落后,但是,很多时候他们和谈并不是一种屈辱,明知打不过还要冲到枪口前去,牺牲无辜的生命,这不是勇敢,是愚蠢。”我站起身来,“一堆黄金白银是死物,再多的金银也比不过一条生命的珍贵,无力抗衡的时候,用金银来换取和平,没有战争,没有死亡,能够安定地发展,安稳的生活,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回,换石达开不语了。
“石大哥,你一直认为你们的战斗有意义,请问,你有没有问过,有多少人是因为吃不饱饭才进了军队?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跟随你南征北战的?你是英雄,受万人景仰,你的话,你的思想都会影响很多的穷苦百姓,或许他们本不这样想,但是愿意悲壮地成为你英雄丰碑下的一颗石头。你记得与你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名字吗?你知道他们的白骨埋在何方吗?他们已经被你忘却,但是你却说他们的战斗很有意义,这不可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