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妈的,我在心里骂了句粗话,困难地爬起来,“白溪,帮我穿衣服,我要穿暖和点,冷。”
“主子,就这样穿吧,加件披风好了,等下在殿外还是得脱掉的。”
“什么?在外面脱衣服?那不是会被人看光光?”这古代人还真是开放。
“主子忘了么?在殿外脱掉衣物后,会有公公送红绸来给您蔽身。侍寝的主子们都是不能穿衣物进大殿的。”
好像有那么回事,据说是雍正时期,为了防女刺客才订的规矩。我头更晕了,白溪拿出最厚的一件披风裹住我,搀我出门。
安总管一见我,立刻吩咐宫外等候多时的几个小太监,抬着一顶4人软轿立在我身边。白溪扶我上轿,轻捏了下我的手,“主子,运气来了,恭喜主子!”我苦笑地对她点了点头,轿子离开地面,轻轻晃荡起来,这一晃,让我几番想吐,不过眼皮更沉,没走多远,我就歪着脑袋打起盹来。
“小主,”轿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掀开了,一股冷风灌进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小主,到偏殿了,前面就是乾清宫,主子先去换衣服吧。”安总管伸出手臂,我扶着走下来,然后被他带到偏殿,整个人昏沉沉的,连步子都凌乱。
外面的披风首先被解下,接着是中衣,当小太监手伸向我的背后,想要解开小衣的系带时,我终于意料到自己将被剥光了,“走开,谁要你碰我的,好大的胆子。”小太监惊恐地低下头,“主子,这是安总管吩咐的,例来主子们进乾清宫都是这规矩。”
“我偏不,没见着我已经着凉了嘛,你想让我病得更重?”我实在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宽衣解带,所以只能为难这可怜的小太监了!(是你挨板子重要还是本姑娘的清白重要,哼。)
“怎么了?”安德海推门进来,一见我只着贴身衣物,旋即将门掩上。“主子?有何不妥?这可是宫中历来的规矩啊,奴才们也是为主子办事,主子就给奴才个面子,可好?”
“不好,我没有在人前宽衣的习惯,除非你叫我的丫头来服侍我。”我故意找碴,皇上就在旁边等着呢,这安总管纵使插上翅膀也没有时间飞到储秀宫叫白溪了。
“小主,”安德海的脸上已有几分难看。“要不这样,奴才们都出去,您自己换好衣服再叫奴才进来服侍?”
所谓见好就收,既然不用在一群男不男女不女的人面前脱衣服,其他的就都接受罢了。
“你们出去吧,把蔽身的红绸放这里就可以了,我自己换好了再叫你们。”我背转身去不再言语,安总管聪明地唤回之前服侍我的太监,两人很快退回到屋外,这个偏殿除了我,便只余一对高高的红烛在殿中掉着眼泪。
今晚,看来只能自求多福了。
红绸很薄,抵挡不住屋外丝毫的寒气,实际上,更冷的是我的心,这一番折腾,指不定能回到2世纪去,即便回去了,也物是人非了吧。
安德海推开乾清宫的朱漆大门,外面实在太冷,人的一种生理本能让我迫不及待伸脚踏了进去,乾清宫大得离谱,至少对于住惯了20平米现代房屋的我来说是如此。
按中国古代说法,乾清宫的“乾”代表天,后宫中坤宁宫的“坤”代表地,乾清、坤宁是吉利的说法,但是在我看来,并非如此,因为大所以显得空旷,而这空旷让我感到害怕,在这样大的房子里,人是多么的渺小,多么没有安全感。殿中的宝座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如今,这里坐着咸丰,0年后,这里将坐着他的儿子了吧。想想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哼,我低笑一声,他怎会想到西去之后,代替他掌握大权的竟然是在浣衣局里累死累活的兰儿?
紧了紧红绸,依然觉得有凉飕飕的风顺着我光光的脚踝钻进绸中,天可怜见,这大冷的初春夜,本姑娘可是打着赤脚站在这冰凉的地板之上啊。
“小主,皇上已经在西暖阁等着您了。”安德海竟然没走,在我身后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我掩饰性地咳嗽一声,赤脚向西暖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