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直身体不好,也该有一个人主理六宫,至少得治理出一片清静的天地来。只是,如今这些嫔妃都是出身显贵,谁也不服谁,若是单单挑出一个位号尊的,只怕难以镇压大局。”
“唉!”又叹了一口气之后,太后便绝口不提此事,单挑了田菁陪她回宫,又朝崔夙笑道,“夙儿,今日拿你的屏风赏了人,既然皇帝说了要补偿你,你便送皇帝回延福殿,顺便讨些利物回来。”
崔夙一直就盼望着这个名正言顺上延福殿的机会,而此议无疑也正中皇帝下怀。因此,太后刚走,崔夙便冲着皇帝笑道“舅舅,上回你还说要送我一幅画,加上这一次,我可是要好好去延福殿搜刮一回才是。”
听了这一声三叔,皇帝不由心中一暖,但转而又生出一缕异样的思绪。不过,当了三年皇帝,他别的本事兴许不够,面不改色的功夫无疑是第一流的。转瞬间,他便无所谓地笑道“只要是夙儿你看中的,就算是把整个延福殿都搬空了,朕也由你!”
两人说笑了一会,便齐齐往外面走,进了玉宸宫正殿时,崔夙便停住了脚步,吩咐沉香豫如待会去慈寿宫将田菁接回来,然后另点了两个宫女随行。
由于玉宸宫和延福殿之间并不远,因此一行人依旧是步行。而崔夙见左右宫女太监无不是隔着很长一段距离,突然低声问道“舅舅,七哥的事情你怎么看?”
皇帝面色陡地一变,眼角余光朝四周微微一扫,把声音更压低了一些“今日一早,朕和太后上朝的时候,群臣对这件事全都避而不谈,显然,陈芜舟并没有将此事大肆宣扬。只是,七郎贸然离开岳州,确实是太胆大妄为了!太后一向都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岂会轻易放过这等行径?”
与其说这是回答,不如说是皇帝的试探。崔夙顿时感到心头一阵烦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皇帝毕竟是皇帝,哪怕是傀儡,也总比他日沦落到临江王和江东王那样的境遇强,李明泽有什么样的把握,能够让皇帝冒着奇险庇护于他?
之后,两人再未交谈,各自在心中想着自己的事,就这么一路捱到了延福殿。皇帝斥退了一干宫女太监,把崔夙带入了一间偏殿,只见里面竟是层层错落有致的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摆放着一件珍玩,显然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朕平素没有什么爱好,偏偏就对这些珍奇之物爱不释手,也不知被太后骂过多少次玩物丧志。如今即便是当了皇帝,这性子依旧不好收拾。”皇帝自嘲地一笑,很是大方地说,“这里没有外人,夙儿你大可慢慢挑,朕就不在这里碍着你的眼了!”
见皇帝背着手离开,崔夙心中更是疑惑。太后不过是开个玩笑,而皇帝刚刚那席话,分明是坦白对这些东西异常珍爱,既然如此,他怎么能如此放心地把她留在这里,难不成就不怕她拿走他的心头爱物?抑或是说,这其中还有别的名堂?
果然,就在她一一辨认着架子上的各色古董珍玩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当她警觉地转过身时,只见面前出现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夙儿,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