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江承一的威胁对我不起作用,最起码眼前他是不能作乱了。
更甚的,我起了撩拨他的坏念头。迎身上前去咬他脖子,好不容易让我逮到机会惩治他,还是他没法将我怎样的时候,焉能放过。他看出我是故意的,索性往那一躺,任由我去啃,听他克制压抑的喘息,我忍着笑问:“难受?”
他横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难受你帮我?”我脸上一红,“你做梦!”推开他要起身,然后又被他拉回身旁摁住,他说:“别动。”狭长的眼细细看着我,眼底仍有情动,但已在渐渐褪去,却是不出声,任由静默轮回。
“你看什么?”我被看得很不自在。
“没什么。”他把我的头压在怀中,轻声说:“就是想看看你此刻开心有几分是真。”
我的心头一颤,想要抬头去看他,却又隐生惧意打了退堂鼓,听他叹了口气又道:“丫丫,咱们认识了十几年,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般,知道你这脑袋瓜子爱胡思乱想,真的,有些事你让你男人来考虑好吗?”
他是如此敏锐,哪怕我这刻笑着,居然也能看透笑脸背后的忧伤。但我真不想和他讨论这些,因为当现实的外衣层层剥开时,我怕只剩体无完肤的自己,而那样的自己会失去爱的勇气。在还有自控的时候,就此打住最好,于是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你说说看,我们认识那年是几几年?”
“95年。”他轻吐了个年份。
我轻笑,这些事他竟比我记得还牢。多久远的年代,可即使只是个年份,也都刻在彼此的脑中。并没有延续话题,两人都沉默着,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自己是在发呆中。
折腾了一晚上也是累了,闭上眼困意就袭来,隐隐感觉他的视线始终流连在脸上,但我太困,已睁不开眼。
没有一觉睡到天亮,迷蒙中醒来睁开眼,一室幽暗。只有左侧亮了一盏壁灯,昏黄的灯光照下来,看到江承一安静地睡在身旁,呼吸清浅。长睫毛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眸子,下巴有些胡渣,像极了记忆中他青涩的模样。然后看到他脖子上一点一点的红痕,就不由想笑,等白天他去上班或者回家时被问起,不知道他要怎么回答。
思绪偏离,想起之前他说以后别听别人胡说,有什么直接问他;然后又说,只要我问,他绝不隐瞒。其实在那一瞬,我有想过开口询问。
我想问在他与父母沟通后被反对,他如何打算?而他父母又对他有何安排?
他并不知道,除去记起以前班长说得那件事外,我真正介意的是两人起矛盾的根源。可以想见,他父母在得知儿子对我有意后,势必会对他的感情和婚姻加以干涩并牢牢把关,决不让他再“行差踏错”,即使这一刻钱薇的事是假的,也会有别的庄薇、蒋薇出现。
这是我心里无法跨越的殇,甚至不敢去碰触。
轻叹了声,将这些又都缩回了乌龟壳里,小心藏好。想要再睡,已是睡不着,凝着他的脸,任由思绪飞远到那些年代。
人生若只如初见,曾很多次想,若时间停留在那段青葱岁月,我和江承一可能就不会有后来的这些烦愁伤离吧。
与他同窗只到初中毕业,升入高中后就分了班,他成绩优异,我却学得吊儿郎当。后来高中毕业他去了外地读大学,我却留在了老家当起了孩子王——幼师。一年后,我离乡背井去深市上班,在那段他缺席的岁月,我交过一个男朋友,当兵的,异地恋。而他也在大学里交了个女朋友。
兵哥哥对我很好,每天早上打电话叫我起床,每天晚上陪我聊天,每个星期写信,节日寄礼物。可是我与他谈了半年,都没有一丁点喜欢的意思蹿出。而异地恋一年,我与他不过才见了一次面。真的不是他不好,是我们在错的时间里相遇,然后在还来得及纠正错误的时候分手,结束了这场为期一年的异地恋。
在这期间,与江承一倒不是完全没了联系,就是断断续续的,偶尔会有个电话。所以我与这兵哥哥谈的开始,他就知道的,自然结束时,他也清楚。
然后在我与兵哥哥分手后不久的某天,我接到江承一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欢迎我加入你们的单身队伍吧。
后来我才知道,他与大学女友也分手了。
看吧,我们彼此都不是对方的初恋,在之前,都各有过男女朋友。直到很久之后,才挑明彼此都是对方最初喜欢的人,却因为没人跨过界线而就错过了那么些年。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