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人能察觉到这种微妙的变化,即使是姬行云,也只是在脑子里突然有了一柄涂着毒药的飞矛缓缓刺向自己的画面,而根本不知道这种画面是怎么来的。
风停了。画面却依旧在动。毒药,矛尖,矛杆,如同凭空出现,从近及远,慢慢出现在画面之中,直到那只持矛的手,那只手的主人。满脸的皱纹,如同丘壑,眯缝着的眼睛,闪动着寒光。呼吸缓慢绵长,几乎看不出胸膛有任何的起伏,满头的的银发被日落前最后的一丝余晖镀上了一层金色,圣洁高贵。血液在黝黑的皮肤下面的血管中流淌,将生命的力量传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心脏有力的收缩,发出一声声巨响,似惊雷炸响。
姬行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是知道这一切如同亲眼所见,就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即使当他闭上眼睛,也是如此,栩栩如生。突然他听见远处一棵树后传来弓弦拉开的声音,片刻,弓弦便被松开,复位,震动。嘣的一声,清清楚楚,好像最凶猛的野兽在耳边的咆哮,弓弦复位的嗡嗡声成为咆哮的最美和旋。
卫央脖颈处的皮肤一紧,连汗毛都立了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危险,耳朵也动了动。卫央撤矛,撒手,侧跳,翻滚。鹿车之中,突然出现了一支狼牙箭头,随后是箭杆,再然后是箭杆出现在竹片之上,竹片内外两侧碎裂,中间出现了一个洞,洞口密布裂开的细纹。竹片上的洞马上被堵住,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就见洞里从里向外长出一支箭杆,然后是尾羽。空中有无数的波纹四散,甚至空中的风都被飞箭一分为二。
直到这一刻,竹片破裂的碎片才击中了姬行云庞大笨拙的甲虫躯体,让他明白这一切并不是凭空的想象,而是切切实实发生的事情。
随后发生的一切,都在姬行云的脑子里慢慢呈现,离他越近,就越清楚,甚至可以数清保护鹿车的猎手额头上出现的汗。离他越远越模糊,好在听力还是那么敏锐,雾霭之中出现无数模糊的人影,安静的世界一下子就喧闹起来。
姬行云如同在睡梦中被人在耳边大喊了一声,浑身一颤,伸出腿向耳朵处捂去,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这个甲虫的耳朵在哪里。姬行云痛苦地不得不接受在外界突如其来的杂音冲进脑子里,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条的细腿也拼命地在空中不断蹬踏。
惊雷的巨大声响掩盖了一切,直接将他震晕。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黑黎族的人劫回了领地。准确的,他是被冰凉的山林溪水硬生生泼醒的。
姬行云突然从昏迷中醒来,对外界一无所知,一阵慌乱,细腿又是一轮乱蹬,便听到耳朵里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杂乱无章的声音一股脑涌入了姬行云的耳朵,令他十分难受,痛苦地喊了出来,“啊!”
这一喊竟然镇住了全场,鸦雀无声。
他试着刚张开眼睛,就见耀眼的光芒直刺眼底,吓得他连忙想合上眼皮,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眼皮,只能硬生生地接受。好在时间不长,便适应了光线,渐渐看清楚了周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