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迟阳和望着她,灯光把她的笑脸照得斑驳陆离,他模糊了视线,但是他一点也不慌。因为以后的每一天他都可以看到她的笑脸。
这一夜,他们一起眺望夜景下的伦敦,互定了终身。
将大半个伦敦收在眼里,虽然只是生活了两年的城市,姜晓棉却在满目华光的蓝色里回首了自己的一生。那些记忆像一页页剪辑好的视频,跟着时间顺序依次递增在脑海里,再渐渐被抹去。
记忆里有冼新辰,有向冬漾,有迟阳和,他们都是每颗耀眼的星辰,在不同的时期照亮了自己。她得不到那个让她情窦初开的男人,也没有选择倾注力量相爱过的那个男人,而是选择了曾为她付出过生命的迟阳和。
姜晓棉跟迟阳和牵着手出站在迟家人面前的时候,都把他们惊呆了。接下来便是顺其自然的婚礼。
结婚的消息像一块陨石砸下来,把天使服饰的设计部同事震撼了。在同事眼里,姜晓棉跟迟阳和是很突然的一件事情,要知道当初他们一起上班的时候,设计部从来没有过他们两个人的八卦。
别人也就算了,唯独林深惊翻了天,滔滔不觉地跟姜晓棉讲了一个早上的电话:
“…哇,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经历了什么啊,晓棉,你不会是被逼婚了吧…”
“没有…”姜晓棉还没说完手机就被旁边的迟阳和抢过来说:“喂,林深,小心你的措辞啊!”
姜晓棉对话筒呵笑:“我怎么可能会被逼婚呢,倒是你跟小郭,赶紧的啊,我要逼你了!”
对面那个声音朝另外一边喊:“…陆小郭,你听见了没有…”
然后姜晓棉听见陆小郭挨“家暴”的嘤嘤声音。
…
迟阳和跟姜晓棉的婚礼日期是择日不如撞日,所以很快就到了那一天。
本来莎莉建议说定在“罗马女神的六月”,驳回这个建议的人是姜晓棉。很多人都会笑说姜晓棉等不及,其实她只是认为没有这种必要,婚期不是算计良辰吉日等来的,而是不期而遇邂逅到的。
都忘记了当初向冬漾要给她的婚礼是赶着三月二十号,也没有人会想起向冬漾曾经欠她一个未完的婚礼,除了向冬漾会想起。
处在朋友不是很多的城市里,姜晓棉的伴娘…莎莉是不二的人选。莎莉穿了一件彩虹色的伴娘礼服,衬着她如花的年龄显得特别漂亮。姜晓棉呵呵笑,估计今天的风头要被莎莉抢走了吧。那个时候她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她以为自己的伴娘就只是可能是林深了。
呵,挺想不到的。
姜晓棉从镜子里看了一眼帮她装扮的莎莉,莎莉弯着嘴角不是很开心的模样。姜晓棉拿过她手里的耳环自己戴上,笑着问:“莎莉,你怎么好像有点不开心喔。”
莎莉挤了笑容说:“晓棉,我跟我男朋友分手了。”
莎莉的男朋友现实里长什么模样姜晓棉没有亲眼见识过,从来只活在莎莉的聊天话里。他们的感情若有若无,所以姜晓棉压根没有看好他们的预感。
“分了就分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恋爱研究调查显示,你这个年龄喜欢的人大多数都不会走到最后的。”姜晓棉说完抚摸了一下莎莉的脸庞,挤出笑脸的模样,“开心点!”
莎莉不是那么悲观的人,拉着姜晓棉的手咧嘴随便笑了一下:“人家都说初恋是最难忘怀的,还真是呢。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也没有因为分手而哭过,我被甩了,心里头总是不舒服。可能是跟他距离拉得越来越远的关系吧,慢慢地淡忘了就没那么伤心了。晓棉,说实话,我都快忘记了他的模样呢,就连分手也只是一条短信的事…”
伴娘对着新娘倾吐失恋的牢骚,这算是触眉头的事情吗?莎莉意识过来的时候就不多言,立刻抿起的嘴巴像被针线缝住了。
“感情跟我们的年龄一样,也是要成长的,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总要丢掉那么几个人,以后也会有新的人进入你的生活。就像花圃里的鲜花,开到最后的那一朵,才是点缀你生命里的人。”姜晓棉像一个知心大姐姐谆谆教导。
莎莉毕竟是花季雨季的年龄,阅历比较贫瘠,习惯为了一点不理想的小事就撅起嘴巴,粉嘟的唇色像花苞盛开的那刹那,展露出最娇艳的花瓣。
“别不开心,我可还要一个快快乐乐的伴娘在我面前转悠呢!”姜晓棉笑着拍了拍她。
“好!”
那一刻,也许姜晓棉想要表达的意思莎莉听不大进去,莎莉也没有意识去仔细想。许多事情都是要自己经历过了才明白,比起那些无用的鸡汤定论都来得有教育效果。
莎莉拍拍脑袋,像是才想起来什么事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硬币,一面刻有“6”,另一面雕有四叶草。
姜晓棉还没看清楚那个硬币长什么模样就被莎莉拍了左脚说:“脱鞋抬脚。”
姜晓棉不明白莎莉为什么要让自己抬脚,只以为这个调皮小女孩又想搞什么花样,“你想干嘛?”
“你第一次当新娘肯定是不知道啦!这个是六便士硬币是“新娘左鞋的古董”,有流传故事的呢,总之把它放在新娘的鞋子里就预示着好兆头。跟我刚才失恋触你眉头的事情抵消啦!”莎莉说完就把硬币塞到了姜晓棉的鞋子里。
姜晓棉虽然不太认识那个硬币,但是看得出来很有年代感了,似乎是纪念价值的古物。好比中国的袁大头硬币。
“哟,什么事情到了你嘴里都变得十分神奇了!”姜晓棉挪了一下脚,立刻感觉到脚心有点怪怪的小膈应。
莎莉站起来笑说:“我没骗你,这个幸运币我本来打算要留给自己的,二十一世纪了,很少人见过六便士硬币呢!一些新娘想找都没有,你这个新娘遇上我,算是幸运了!”
“好,好,多谢莎莉小姐不吝赏赐!”姜晓棉笑着鞠了一个躬。
他们夫妇的婚礼是在古堡里举行的,从长南过来的除了冼家人就只有林深跟陆小郭而已。
英国举办婚礼是有很多不同于中国的地方。姜晓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英国的结婚蛋糕,蛋糕面上饰以碎扁桃仁。莎莉告诉姜晓棉说顶层叫作“ChristeningCake”。
“啥啥蛋糕?”两个单词联系到一起,姜晓棉有点蒙圈翻译不出来。
莎莉调皮地把姜晓棉推到迟阳和身边,“别问我,你让森夏恩告诉你吧。”
迟阳和笑了笑,跟姜晓棉说了蛋糕的意思。
原来是“诞生之瓶”的含义,那层蛋糕会保留至第一个婴儿出生,要被储藏得很久。
姜晓棉才知道莎莉的潜意思,低头猛然一笑。
还有一点值得提的是这个国家的婚礼很忌讳红色,比如贴个红喜字那样的东西都是不允许存在的。这样真好,完美地避开了与当年重复的事情。
婚礼一步步按照他们国家的习俗流程,轰烈得全世界都知道了,又好像朴实得很平淡。从长南到迟家的古堡,从冼叔的挽手再到迟阳和的手。当然,也从向冬漾再到迟阳和。那些人于地点连贯了生命里的轨迹,留下青春纪念的里程碑。
就在婚礼这一天,温蒂夫人拥抱了姜晓棉,对姜晓棉说的第一句话是:“恭喜你正式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
温蒂夫人从不会讲中国话,所以那是一句英文。
大家都没有留意,只有姜晓棉觉得“正式”这两个字用得有点怪怪,好像很久以前就认可了姜晓棉,把她当“侄媳候选人”似的。但在此之前又对姜晓棉那么冷漠。
这一夜姜晓棉送给了迟阳和一件礼物。
是一双织好的毛鞋,是莎莉曾经建议姜晓棉织出来的那双。
“为什么会有这一双鞋呢?”迟阳和觉得很新鲜,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些事情。
“这双鞋是等待,是希望。也是‘停留在我身边不许走’的含义。所以,你欠我一双鞋。”
迟阳和微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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