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劣迹斑斑,居然也会有女孩子飞蛾扑火一样赶过来跟他纠缠。”
周且听微微皱眉,“她知道你表哥以前干过的事么?”
“她当然知道,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最初她就是剧组化妆组里的一个小助理,有次被派去给我表哥上妆,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再后来,我去哪个剧组,她就会想尽办法也混进去,而且一定要混到我身边来,也不为别的,就盼着轮到我表哥上场的时候能跟他多接触接触。”
“这个女孩……为了一个崔宜城,犯得着么?”裴冀咂舌,毫不客气道。
崔梦华吐了个烟圈,幽幽道:“是啊,值得么?可她觉得值得。我哥放纵惯了,不喜欢被所谓的恋人关系拘着,在他的观念中,只要没结婚,怎样做都不过分。可韦柔不一样,她一直想要崔宜城这个人在她身上浪子回头,终于如愿以偿跟他交往后,就坚持不懈地约法三章,搅黄我哥与其他女生的会面,一天由早到晚从不间断地发信息确认他在哪、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我有时看在眼里,觉得这姑娘都快魔怔了。”
裴冀被他形容的恋情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这韦柔心里有问题吧,这哪是谈恋爱?哪个正常男人受得了?”
崔梦华不在意道:“崔宜城就能忍。”
裴冀被他逗笑了,“得了吧,就他那脾气,能忍得住?要说是你的话,我还能多信一点。”
崔梦华把烟掐了,也不介意裴冀的嘲笑,淡定道:“他能忍住,就算他忍不住,也得忍。”
周且听听出了门道,正色道:“什么意思?”
“韦柔为他堕过胎,当时被诊断为宫外孕,病情还挺严重的,手术期间韦柔血崩,就跟在鬼门关走过一回一样,最后还切除了一侧输卵管。手术后韦柔恢复得还好,但医生说过,她的体质已经不适合生育,想要再受孕也会很困难。”崔梦华整个人笼罩在薄薄的烟雾之中,神色似是透着悲切,却披上一层无用于衷的甲胄,笑得风轻云淡,“崔宜城自己造的孽,怪谁?”
对面两人听得十分投入,周且听忍不住感慨道:“可是……他还打算后半辈子都被韦柔赖着?就这么过下去?他打算和韦柔结婚么?”
崔梦华这次伸出手来,奔向的确实茶几上的啤酒,他拉开一听,抿了一口道:“那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我能做的已经都进我最大努力做到了。而且我说这件事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你们,韦柔一直希望崔宜城能做一名正规演员,而不是现在这样窝窝囊囊做我的幕后,她对于我当年袖手旁观的做法,有很深的怨念。”
裴冀无奈地瞧着他摇摇头,“你看看,我就说这种事情不该由你为他做选择吧,现在怎么样?遭报应了吧。”
周且听这次连掩饰都懒得做,直接一记眼刀飞过去,“就你话多。”
崔梦华却并不介意,“赖我就赖我好了,当时也没有人逼我这么做,我自作自受,这说法合适了吧。我们崔家的两个兄弟,都是自作自受。”他说得就像是自言自语,慢慢垂下了头,看不清脸上阴晴。
周且听见他似乎触动了心弦,整个人都有些恍然,就主动担起了理智大任,冷静道:“那你的意思是,韦柔一手策划了这次威亚意外,而她和崔宜城最亲近,完全有机会给他下安眠药,到时候她再跑去跟你请假,你是他表弟,自然不会为难,于是也就只能自己亲自上阵,她再提前在威亚上动手脚,最后结果就是你遭遇意外,受伤住院。”
裴冀却觉得蹊跷,“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怎么可能会只是脱臼这么轻的伤势?韦柔难道不会想要借这个机会把你整得更惨一点,摔胳膊断腿之类的?”
周且听分析道:“也许她还不够专业精细,又怕太过头了惹出大事来,所以只是小小惩罚警示了一下崔梦华,这样既不过火,看上去更像意外,而崔梦华也实实在在吃到了一点苦头,同时还能让他体会一下崔宜城做替身演员的苦处。”
崔梦华闻言苦笑道:“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
周且听却看上去并没有理清事态发展始末的解脱感,反而沉重道:“她这么做,应该已经触犯法律了吧。”
裴冀紧接着问道:“你会告她么?”
崔梦华却直接站了起来,一脸平淡,“大晚上还来叨扰,谢谢你们能陪我说说话,我也相信你们不会把这些话跟别人说……已经这么晚了,我还是回自己房间吧,明早还有工作要做。”
裴冀和周且听愣了愣,也只得点点头,送他离开。
酒店走廊里温度并不高,偶尔有凉风钻过,崔梦华虽然只是住在对门,却还是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他抱了抱胸,一脸倦容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静静消失在玄关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