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到了行动许可的他,急匆匆便下楼去寻黎里了。
作为宴会的主角。黎里刚从授冠台上走下,就遇到了不少宗室往后的招呼。
但吴琰显然是最快的一个。
他见到黎里,便忍不住凑近低声:“你怎么去找楚侯麻烦了?他怎么反将你了,你没事吧?”
武侯在她身边,其他人自然一时间不会自讨没趣的靠近。
黎里见大约也没什么人会来偷听,便想了想回答:“没什么,就是我收到了来自他的警告信,我觉得自己被当成棋子,很不高兴,所以就去找他要个说法。”
“但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靠感情去要说法。”黎里慢条斯理,“所以我就先威胁他,说我把他寄给我的威胁信寄给你父亲了。”
吴琰:“什么——?”
他噎了一瞬:“不是,你什么时候有我父亲联系方式的?”
黎里:“官方的,和秘书处要的。他大概也猜到这一点,所以才和我说没用。”
“本来我是还想发给你一份,再用你来威胁一下他的。但他说的话让我意识到,很可能你也没用。”
吴琰听到这里:“……什么叫我也没用?”
黎里问他:“你说赵真的事情交给你,请问这事有任何进展吗?赵锡连宴会都没来,估计也是焦头烂额没得寸进吧?”
吴琰:“……”无法反驳。
他低声问:“那你去质问,有结果没有。”
提到这一点,黎里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微妙。
她本来以为楚侯——原书里的反派一号人物,这个世界里也算是连吴秦家的侍从都能收买的大人物——怎么说也该是吃硬不吃软的理智无情冷酷野心家。
结果——他居然吃感情牌!?
黎里在喊出“叔叔”的时候,本身并没有抱什么指望,她只是想要抢夺那只录音笔。
而她也的确那么做了。
在凭空造出了海水后,她发现自己似乎对于水有着特殊的掌控力。冰也是水的一种——离开了宁县低温,她也是可以空手造出冰刀的。
黎里嘴上喊叔叔,手里却毫不犹豫地发动了圣礼,想要迫得楚侯放弃那支笔——
可她忘了,楚侯也是宗室。
原书里因为女主没有圣礼这种东西,所以除了赵锡的“风”外,并没有去详述其他宗室的特殊能力。没有详述,黎里自然也就不知道,楚侯这看起来是文弱书生的家伙——他的能力竟然是“操纵”。
录音笔从他的袖口擦过直接从黎里的腰侧刺穿她衣服最外层的薄纱——而那会儿她的刀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割上他的手腕。
当时黎里就:“……”
而这位大佬呢?
他只是略挑了眉,再次宽容地给了黎里一次机会:“重新聊聊吗?侄女。”
黎里看着之后又在他的控制下悬在了自己头顶的笔,知道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
她是个非常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没有胜算,这是场莽撞的试探后,立刻改了态度。
她恭恭敬敬道:“叔叔,对不起。我只是因为恼恨解不开您给我留的题,所以冲动了。”
“您是帝国的议会长,应该不会和小辈计较。对吧?”
楚侯的确没有和她计较的打算。
他有些好笑地收回了笔,看了一眼黎里说:“我没有警告你,你从一开始就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黎里:“……?”
她不敢置信:“您把我对您所有的指控怀疑原封不动的寄给了我,这不是警告?”
楚侯道:“留了名字就不是。”
他慢条斯理地和黎里说:“留了名字,就是邀请。”
黎里:“……”行。
她重新坐下靠上了椅背,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盯着眼前深琥珀色眼睛的男人,她问:“好,假设是邀请。您在拿这个邀请我做什么?谋杀赵真吗?”
楚侯慢条斯理回答:“没有必要。或许你没有注意到。吴琰为你挑的侍女,去宁县接你的那批。有一个是从赵真殿下的宫里出去的。而她——正是你去那一晚在寝室里守夜的侍女。”
这话说得有点没头没尾,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可黎里却因此惊起了一身的冷汗。
在赵真出事这一点上,赵锡是怀疑过她的。因为她的确是有可能不喜欢亲哥哥不惜分享继承权也要保住的假皇女,她又来自宁县,惯来以自私恶毒暴力出名的混乱地带,会想要给赵真下点什么顺理成章。
尤其是赵真病的时间也很巧——刚好是她回来的当天。这看起来她似乎的确是没有时间下手的,但如果细想想——她完全也是可以通过买通侍从,从星舰上远程下药。月光藻——虽是人鱼用的药,但对于人类也是有致幻性的。
她完全有可能悬恶毒地想要赵真在迎接她的典礼上出丑,在所有人面前疯疯癫癫,从而正好选在这天这时候下手——这样一来,她甚至还能有不在场证明。
赵锡再说“你也有可能”的时候,应该就是这么想的。
但黎里清楚知道自己没做,所以认定了赵锡不会有任何的证据,只要他听了自己的话却调查楚侯——不管能不能找到楚侯的痕迹,总归她都能清白。
但如果像现在楚侯说的那样,夹杂了一个从星舰回到赵真宫中的侍女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赵锡的眼里,这就是最直接的证据。如果不是她误打误撞救了赵真,以赵锡对赵真的保护态度——不用想了,他甚至不会听她说话,她会立刻成为赵锡的敌人。
什么边缘皇女,买几艘星舰,几台机甲过安闲日子。
她怕是立刻要与赵锡针锋相对夺取生存权。
黎里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楚侯,问道:“是您刻意安排的?”
“你发现了赵真的血统,你想要除掉她,你还想要借此除掉我?为什么?”
黎里倒没觉得多伤心,她纯粹感到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