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求不到水灵珠回去,他定会被罚,”越无欢冷笑道,“金斐轫处罚人的恶趣味和花样多得很,并不会因为对象而怜惜,尊主应该也发现白子皓脖子和手腕处的伤痕吧?如果用神念探去,身上应该有更多,所以他不能不求,不敢不求,否则回去怕是难熬得很。”
宋清时不明白:“金斐轫不是喜欢他,要和他结道侣了吗?”
道侣这东西,不是应该放在心头好好护着吗?半点委屈也不准受吗?
越无欢微笑:“金斐轫的喜欢如他,不喜欢便如我。”
两者之间只是被一个人糟蹋,和被很多人糟蹋的区别。
宋清时懂了,也被畜生恶心到了,不知该说什么好,有点想吐。
“没必要和他计较,他只是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越无欢想了想自己身上的羊皮,谈到白子皓时,在脸上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怜悯,分析却极理智,“极焰秘境里的伤势,就算不用水灵珠也能治好,只是会很麻烦,而且要受许多痛楚。金斐轫派与我有旧的白子皓带上重礼来讨药,也有示好之意。既然我们现在没把握和金凤山庄为敌,倒不如接下这份厚礼,回以诚意,免得误会加重……”
金凤山庄送出的奴隶得宠,获得更好的前程偶有发生,凡人出身的他们再怎么折腾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从来没带来过什么麻烦,药王谷与世无争,更不值得放在心上,但越无欢这些年折腾的动静实在太大,让人难以忽视。
虽然他为了尊主的安危,忍住没有去碰金凤山庄的任何事情。
但金斐轫还是对药王谷起了些猜忌,这次求药应该也有试探宋清时的态度之意。
如果应对不好,后患无穷。
宋清时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其中道理,可他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要努力,化悲愤为动力。
“这次旅途回去,将我原先筹备的几个药物试验都停了,”宋清时深呼吸一口气,他决定暂时放弃自己的兴趣爱好,研究更重要的东西,“我曾经琢磨过《聂氏毒经》,里面的花鸠毒和黑死蝶都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我想尝试做出杀死分神修士的毒,你帮我……”
他要好好研究毒理,杀了金斐轫那个畜生,为越无欢报仇!
“好,我帮你,这次去南海城顺便收购些毒蛟草吧,”越无欢看着他气鼓鼓的表情,忍不住戳了戳,逗道,“尊主,不要生气,这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情。我替你将水灵珠交给那家伙吧,毕竟相识一场,离别多年,想叙几句旧。”
金凤山庄远没有药王谷重要,仇恨也没有眼前的目的重要。
他有些东西想问问那蠢小子。
……
宋清时对金凤山庄是一百个不放心,虽然白子皓看起来很无害,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不少保护他的高手,越无欢说金斐轫应该有特意安排过,里面没有他以前认识的恶心人,但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他坚决要跟在身边保护,打死不离开。
越无欢拿他没办法,只好让他在镇上等待。
白子皓住的恰好是他们前阵子住过的那个院子,倒也不难找。
宋清时坐在附近的树上,一边用神念检查越无欢的安危,一边看着天上的云发呆,没过多久,他便被喧哗声拉回了红尘。
黄昏日落,劳作了一天的村人们说说笑笑的开始回家,放牛的少年唱着情歌,调戏采莲归来的女孩,然后被女孩笑着用莲花砸了一头一脸。两个村妇在河边吵架,满口粗言秽语,可是没过多久,又莫名其妙和好了。
宋清时偷偷记了几个骂人的词,觉得以后骂阿拉斯加可能用得上。
田坎上,有农人扛着只野鹿乐呵呵地走来,不停地招呼好友:“我在山脚捡到的野味,晚上你们带些好酒好菜来,我们不醉不归。”众友人欢天喜地,连声叫好,纷纷伸手想去摸那只肥鹿。
宋清时看了看那只鹿,愣了愣。
他立刻跳下树,冲到近处,一把将那只鹿夺了过来,手里红莲玄火升起,烧成灰烬。
农人用看到鬼的表情看着他。
宋清时磕磕绊绊地解释:“这个,不能吃,不能碰……”
他话还没说完,农人就连滚带爬地要逃。
宋清时赶紧抓住这个农人,手里冥界幽火升起,绕着转了两圈,才放开手。
农人被吓尿了,痛哭流涕,不断磕头:“求仙长饶命。”
宋清时心里有些急,全部的话又憋在胸口,不知道怎么说了,他脑海里把这件事转了好几圈,组织语言,打好腹稿,待他可以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农人已经逃远了,周围的村人也全部逃离。
“这鹿……是吃了毒草死的,它的皮毛和肉都含有剧毒……”
“我,只是想给你祛毒……”
“别害怕,我不伤害你……”
宋清时呆呆地站在路边,对着空无一人的道路,说着谁也听不见的话。
他站了很久很久,想了很久很久,然后放出神念,控制无数昆虫,在山脚找到那块有着熟悉毒素的野草,将其清除,然后在周围检查了一圈……
最后,他回到了树上,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
云真的很好看。
他有点想越无欢了,而且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