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声誉

    邓氏此时已是心提在嗓子眼了，她把心一横，唤过几个婆子：“你们去瞧瞧，那梅林里到底怎么了。”

    婆子不敢不从，纵然是害怕，还是战战兢兢地提着步子往梅林里去，那里面要是真有贼人可怎么是好。

    卫如意带着冬雪站得远远的，冷冷看着邓氏：“二婶，若是真有贼人闯进梅林里，可是性命攸关，二妹妹和三妹妹都在林子里，还是请寺里的师父们赶过来相救才是，不然只怕贼人会伤了妹妹们的性命。”

    邓氏这会子已经想不出话来回她，只能咬牙道：“林子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就是叫了人来也无用。”

    正说话间，只见梅林深处踉跄地跑出一人，口中哭喊着：“救命，救命……”唬地那几个婆子立刻停了下来，待走得近了看时，却是秋棠。

    秋棠衣裳不整，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泪痕和惊恐，见着邓氏不管不顾地扑过来：“二太太，那贼人……贼人在梅林里……”

    邓氏见了她已是慌了，听她喊出贼人两个字更是心惊，顾不得担心如玉与如珠，不觉回头看了眼卫如意，忙忙又喝止道：“什么贼人，这里是梅林，哪里来得贼人，休要胡说！”

    “真的……”秋棠一时未回过神来，“就在梅林里……”

    卫如意此时上前来，望定邓氏：“二婶，连秋棠都见到，这梅林里真得闯了贼人进去，我们只有这么些女流，还是快些离开吧，请寺里的师父们过来救二妹妹和三妹妹要紧。”

    这时候婆子和丫头们见了秋棠的样子，也都惊慌地退到远处，没人敢上前，巴巴望着邓氏。

    邓氏自然知道那些贼人是怎么回事，可是无法说出口，却又怕如玉和如珠被连累，一时急的不知怎么好。

    “二婶怕是急糊涂了，”卫如意慢慢道，“快扶了二婶回寺里，去请师父们过来。这里留不得，若是贼人出来，只怕我们也难逃出去。”

    婆子们照着她的吩咐搀着邓氏，脚下步子不停地朝着明光寺去了，这会子谁也没胆子留在这里。

    秋棠这时才醒过神来，惶恐地想要跟在卫如意身后，却听卫如意道：“你跟在婆子后面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也都是同情和鄙夷，看她这模样只怕已经被贼人碰过了，自然是不能再在大姑奶奶身边伺候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处置她。

    秋棠一时间愣住了，好一会才掩面哭了起来，却被快步往寺里走得众人给落在了最后，只能绝望地拖着步子跟着。

    “施主说梅林闯进了贼人？”明光寺的住持方丈一脸不敢相信，“敝寺四周皆是山林，并无人烟，从未听说闹过山贼匪乱，怎么会有贼人闯进梅林？”

    卫如意扫了一眼面如土色坐着不言语的邓氏，欠了欠身与方丈道：“还请大师出手搭救我那两位妹妹，她们如今还在梅林里，若是落入贼人手里……”她不再说下去，却是重重叹了口气。

    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变，未出阁的姑娘落在贼人手里，就是留得性命，那声誉也是难保清白了，只怕日后也是艰难。

    方丈终究还是让数十个小沙弥带着戒杖进梅林里去寻人，邓氏扶着丫头的手立在梅园外，脸色苍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万万没想到，原本打算让“贼人”掳走卫如意和陈氏的计策，如今却是害了自己两个女儿。

    到卫如玉和卫如珠一脸泪痕惊魂未定地被带了出来时，邓氏才松了口气，软软地倒在丫头怀里，口中道：“可算是菩萨保佑，不曾闹出什么事来。”

    卫如意远远走过来，露出关切之色：“两位妹妹必然是被贼人吓到了，快些回府去好生压压惊，莫要吓出什么来才好。”又与邓氏道：“二婶这番怕也是受了惊吓，要请大夫瞧一瞧才好。”

    不等邓氏开口，那领头的沙弥过来作了礼道：“施主，方才贼人已经被吓得逃走了，梅林里已经没有贼人。”

    他看了眼有气无力的邓氏：“可要敝寺代为报官？”

    报官！邓氏惊得直起身子，连连摇头：“不必了，不必了，有劳师父们，既然不曾有事便罢了，不必惊动官衙。”

    怕是不敢报官，怕被牵扯进去。卫如意暗暗冷笑，也不拆穿她。

    回府的路上，如玉再没有要与卫如意同乘的意思，她此时惊魂未定，看着卫如意毫发无损的样子又是恼怒不已，再没有心思扮亲热了，倒让卫如意落得清净，带着冬雪乘着马车一路说说笑笑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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