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温舒宜打小就怕狗,此事全燕京人皆知,她年幼时温家尚且荣耀,她又是爹爹与娘亲的掌上明珠,一次被恶犬惊吓后,爹爹就下令捕捉燕京城中所有流浪恶犬。
但温舒宜怕狗的程度,绝对不仅限于恶犬,便是这浑圆的小东西,她也怕的。
徐嬷嬷当即护着温舒宜,那小狗想要咬住温舒宜的衣裙,被徐嬷嬷一脚踢开了,“美人莫怕,老奴在呢!”
“大胆!本宫的爱犬也是你们能欺的?!”
甄贵嫔从小径走了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在昨晚,甄贵嫔还以为自己倒大霉了,谁知还升了位份,皇上一定是念及她丧父,所以昨晚才将她驱逐,但今日皇上就补偿她了不是么?
五年了!她终于也晋升了!
昨日没有给温舒宜一个教训,今日她故意派人盯着昭华殿,一得知了温舒宜的行踪,这便跟了过来。她要让那些瞧不起她的妃嫔看看,她甄梁玉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而温舒宜位份最低,又是罪臣之女,放眼整个后宫,她好像唯有温舒宜可以拿捏,她也实在看不惯温舒宜这张集妩媚与清纯于一体的脸。
于是,正好拿着温舒宜杀鸡儆猴。
徐嬷嬷跪地,温舒宜惊魂未定,她福身行礼。
但甄贵嫔并未让她起身,当即低喝,“来人,摁住这该死的老奴,给本宫掌嘴!踢了本宫的爱犬,本宫今日定给你一点教训,打狗也得看主人!”
甄贵嫔身后的宫婢立刻行动,温舒宜发现甄贵嫔是有备而来,她是故意找自己麻烦,而自己怕狗的事,甄贵嫔身为燕京贵女,也必然听说过。
“贵嫔姐姐!此事因我而起,与嬷嬷毫无干系,还请贵嫔姐姐高抬贵手。”温舒宜挡在了徐嬷嬷跟前。
人心最是难得,这五年她已见惯了人情冷暖,徐嬷嬷忠于她,她便要护着徐嬷嬷。
甄贵嫔对她的宫婢使了眼色,其中一名宫婢会意,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温舒宜的细腰上,疼的她身子一颤。
“哎呦,温妹妹,你若是不让开,可别被误伤了。”甄贵嫔呵笑了一声,权势的滋味可真好,父亲走的那样不体面,她连找人算账的机会都没有,何况……她怎会不知道父亲因何而死?
甄贵嫔突然面色一沉,“你们温家早该死绝了!都是温家害了我父亲!”
温舒宜僵住了,呼吸猛然一滞。
温家怎会害死了甄大人?甄大人不是因着纵.欲.过度而暴毙的么?
温舒宜突然意识到可能自己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甄家与五年前的案子有关。
下一刻,那宫婢借着打徐嬷嬷的姿势,又是一掌打在了温舒宜的腰上。
徐嬷嬷急了,“美人!美人万万使不得啊!”
温舒宜咬着唇,无暇顾及眼前,她游神在外,总觉得已经找到了五年前案子的突破口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男子的低喝声传来,这嗓音低沉醇厚,又如巨石坠入湖底,击人心魄。
褚彦从前日开始便甚是烦躁,便在雷雨后出来闲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昭华殿。
他是帝王,天下、皇宫皆是他的,但奇怪的是,他今日竟然不敢踏足昭华殿。
直至看到温舒宜撑着一把油脂伞欢欢喜喜的赏荷,又看见甄贵嫔带人“候”在一旁的雨亭,又故意让她的爱犬攻击温舒宜……
帝王目睹了一切,他本不想管。
但看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出来了。
这心机美人原来也没那么机智,都被欺负到头上了,还傻乎乎挨揍。
她不会反抗么?一个嬷嬷而言,需要她用自己的身子去护?
此时,温舒宜就见帝王大步走来,他的眉心有一小团火焰红,眼神阴沉,似在愠怒。
甄贵嫔当即收敛了一脸嚣张,故作娇弱,欲要往帝王跟前凑。
褚彦却看着温舒宜,眼神中透着一丝恨铁不成钢,她的那点小心机难道只会用来对付他?碰见旁人的欺负就怂了。
“甄贵嫔德行有失,兹事体大,遂降其为更衣,以示惩戒,概不容再犯!”
帝王字字落地有声,宛若是千斤重的锥子,将甄梁玉的傲气彻底捶碎。
甄更衣当场瘫软在地,“……皇上!皇上啊!妾身……妾身是冤枉的!是她……是她以下犯上,欺了臣妾在先!”
帝王眉头紧蹙,眼神饱含厌烦,李忠会意,当即对身后宫人摆了摆手。
这时,温舒宜就眼睁睁的看着甄更衣被拖了下去。
一夜之间晋升为贵嫔,又在半日之内降为末等更衣,这样的起起伏伏当真罕见,便是温舒宜也惊呆了。皇上好像有些任性。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又想到了一桩事,可能甄氏女真的不懂情.趣……
“你!跟朕过来!”
帝王又是一声低喝。
温舒宜心尖一颤,她也不懂情.趣,万一皇上让她侍.寝该如何是好……
庆幸的是,她昨夜临时抱佛脚了。